第二天醒来时,床上只有陈熙一人。
手机不在身边,房门紧闭,她听不到一点其他的声音。
强烈的阳光从遮光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提醒着她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坐起身来,发现房间已经被收拾干净,没有一点男人的东西。
她赤着脚下了床,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让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都无处遁形,包括她心里那浓重到化不开的惆怅和失落。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分不清,是他已经离开了,还是昨晚的重逢只是她自己的一场梦?
陈熙疲惫地搓了搓脸,可惜今天不是休息日,她犹豫着一会儿去上班,顺便给人力部门解释这半天没出现的事,还是干脆请两天假,让她好好在家疗个伤。
然而当她走出房门,看到客厅餐椅上的黑色双肩背包,以及厨房磨砂玻璃门后那个高大的身影后,刚才散掉的精气神好像一下子又都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折腾什么呢,就这样吧,别让他走了。
厨房里,男人正站在灶台前,还是昨天那身黑衣黑裤,只是外面多了件碎花围裙。这幅画面怎么说呢?很简单质朴,却也让她温暖心动,是看上无数次也不会厌倦的。
她不由得想起上一次好像也是这样,她穿着梅朵送她的衣服,偷偷从背后拥抱他。
正在这时,男人忽然说:“好的,明天几点?我查一下机票,晚点回你。”
她这才注意到他在打电话,而电话内容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他终归还是要走的。
他挂上电话,一边搅动着小锅里的粥,一边低头看着手机。
很寻常的一幕,但对陈熙来说真的就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过了好一会儿,见他终于放下手机,她才出声问他:“要回去了?”
大概是刚才太专注,他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此时听到声音才后知后觉回过头来。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目光无意间扫到她□□的双脚时,他蹙了下眉:“怎么不穿鞋?”
这是她从小就有的坏毛病,起床后懒得穿鞋,会光着脚在房间里走,美其名曰这样对心脏好,但他从不听她那套,每次见到总会阻止她,即便眼下是夏天,他还是如此。
她佯装着没听见:“有急事?”
“嗯,本来请了三天假,但突然通知我明天去康定开个会。”他说着看了眼时间,“所以我一会儿就得走。”
“机票买好了吗?”
“嗯,幸好他们通知的早,还有票。”
她几乎听到了自己失望的叹息声,但面上她还是强装着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需要我送你去机场吗?”
“不用,我叫了个车。”
他说完关掉火,走出了厨房,再回来时手上多了她的拖鞋。
她从善如流地穿上鞋,他又回了厨房。
片刻后,小米粥、煮鸡蛋,外加两样开胃小菜已经上了桌。
“你昨晚刚吐过,今天只能吃点清淡的。”
桌上只有一双碗筷,他显然没有留下来一起吃饭的意思。
她莫名有点生气:“既然这么赶时间还做这些干什么?叫外卖也是一样的。”
他看着她:“你希望我留下来吃饭?”
陈熙:“你难得来一趟,我也难得有时间,本来想趁着这时候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不过昨晚也基本说差不多了,你忙你的吧。”
他点点头不置可否,摘下围裙,拎起椅子上的双肩背包,走去玄关处换鞋。
看着他毫不迟疑的动作,反而是她不那么洒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