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看了眼云倾,不禁叹息,“早就说,你的性子不适合过着这些日子,你的隐忍都是要叫人付出代价的,这般无声息的委屈,想想都觉不可思议,不会累才怪。”
“呵呵,那又如何,我若这会说,再陪我去漠北牧马放羊,离开这乌烟之地,你可愿意,可舍得?”看似玩笑话,可萧逸明白云倾内心是有多渴望,才能这般玩笑的说出这话。
“就道你舍不得的,罢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苦熬几日,只是近日老是做些噩梦,梦见爹爹,梦见诗梦,梦见子轩,梦着了好多故人。”
“那便是好梦,怎能是噩梦了。”
“呵,怎不是噩梦,爹爹质问我,为何这般受苦受累,不回江南,要在这皇城委曲求全,可是舍不下富贵;诗梦质问我,为何不履行她临时的承诺,没有放过楚辰,也未不好好善待睿儿;子轩质问我,为何不给清儿茗儿找个好人家,白白耗尽她们的青春,还有母后,有父皇,有二哥,五弟…”
萧逸上前,将云倾揽在怀里,“别想了,你就是这个性子,总是把本不该自己担着的担子揽上身,为何不放开些,看轻些。”
“你最是清楚我的,我就爱较真,瑕疵必报的性子,从小,便是外公,岩哥哥,之后又有你与云尚一直包容着我,骄纵着我,我若如你般通透,如云尚般豁达,便不是今日的云倾了。”
“你哪是不通透,是通透过头了,有些事情,自个瞒着自个便好了,早说过,你浑身长满棱角,为着楚沐,你一点点拔去,鲜血淋漓的,可好受?”
“可我能怎么办,萧逸,告诉我,我能怎么办,我怕我会很累,很累很累,累到,竟不愿意为了爱,陪他一路走下去,我就是这般的自私呢。”
“傻瓜,你护住了一身棱角,却失了楚沐,一样会是鲜血淋漓,与如今又有何分别。哎,当初相识便成莫逆之交,爹爹说我们是性情相近,可我心里清楚,我们只是梦想一致,惺惺相惜罢了,你的傲气是我没有的,我的自信也是你没有的,相同的,只是那份倔强的坚持。”
“不对,我是倔强,而你是坚持,萧逸,我们性情原来一点都不一样呢,这是不是互补了?”
萧逸敲了敲云倾的脑袋:“别扯远了话题,最近什么都别想了,要不,你去我府上散散心?”
云倾摇了摇头,“如今的身份,哪能这般随性,我已经很久没看见外边的天地了,只守着这一片梅林,怀念着曾经的你们!”
“啪~”门外一阵动静,云倾想起身探探,倒是萧逸将她扶下,“应是几个孩子在闹腾,我过去与他们玩玩罢,你先睡睡吧,月子还是好生坐着,别落下毛病,当年生小雪儿时,可没少吃苦头。”
看着云倾躺下休息,萧逸才出了房门,门外却一个人影都没有,也罢,先去循着惠君,交代些事情,如今,也就惠君这丫头懂事,还能常伴着云倾。
110
110、第110章携手天涯
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连着好多天,楚沐不曾踏足倾云阁,原先云倾也只是懒懒的不甚在意,终日逗弄着几个孩子,便也知足识趣的,可日子长了,心里却空落落的,总疑着自己又哪触怒了楚沐么,以往便是真生些闲气的,也没这么久不闻不问的,或是,真如外边说的,这宫里,要有新主子了…摇了摇头,叶云倾,何时这般疑心了,仅为那一个男人!想起年少时,萧逸曾说自己有些自卑心理,想来却是不错了。
每次亲自下厨备了糕点,却因着傲气,不愿送去,日日听着惠君与诺儿讲着楚沐的事情,好像又是日日待着明德殿处理政事,时不时有些大臣进去,许是商议什么。这朝堂,未曾听着有甚大事,须得皇帝日日考量,抽不得空呀,唯一能称着大事的,也不外乎是废后一说。
日日的闲想,终是要病倒的,云倾面色一日差于一日,惠君看着只是干着急,唤了六王妃与锦茨公主来宫里陪着,虽说能得高兴一会,却总还是恹恹的。
六王妃每次气不过,去明德殿见皇上,却总是不得入门,回府便磨着楚翌,让他去寻个说法,倒是楚翌总劝她安心,三哥自有思量,说是让他皇兄放下皇嫂是不可能的,楚家多出痴情种,那苦着自己也惦着心尖上人儿的性子同他是一模一样的,每每这般不经意的情话,却总让萧慕苏心里痒痒的,咬牙瞪回去,却也是信了他的,要说楚沐对云倾的深情,她也是看在眼里,不可能做了皇帝便换了心,只是云倾自进宫后,越发的爱钻牛角尖,这伤着自己也不是个法呀。楚翌却说,皇嫂的伤你当皇兄看不着?他定是更伤的,左右不过这些日子,皇兄定是有番大举动的,至于何种大动作,萧慕苏追问,却也无果,楚翌只回,他也不知道!
兜兜转转又是一年冬,披着狐裘大衣,云倾坐在院落里,看着外边梅花散落,忆起起五年前,自己出嫁那会,也是这般严寒,虽是一样的天,这府邸,这梅花,这人儿,都是不一样了,五年前,还有父亲牵着自个的手,泪盈盈的盼着女儿幸福;五年前,还有萧逸江南移植过来的梅花,棵棵枝头花朵饱满;五年前,还是那冷冷清清闲闲淡淡的性子,笑看人生百态;眨眼间,那廊腰漫回,檐牙高啄的江南风格庭院,已变成如今高墙林立,庭院深深的后宫殿堂;那陪伴身边华发渐生的老者,已化成咿呀学语,踉跄学步的小小孩童;最大变化的,却是自个儿那一番心境,当年的置身世外,却成如今的步步自封,徒添了许多烦闷苦恼。
身后一件大罩盖上,却是暖了暖微寒的身子,只当是贴心的清儿来到,却不想有个人影靠着自己坐了下来,“京城的冬天,总是冷冷的,你这爱独自发呆的性子,恐是又要沾上些风寒才罢。”
清冷的男声,却自有一份厚实,让云倾听着格外踏实,往旁边的肩上靠了靠,“唔,是有些寒,这宫里头不知为何,老觉着比当年的王府还冷上许多,约莫是太大了些,显得寂寥的缘故。”
楚沐点点头,看了看远处在雪地玩耍的惠君与诺儿,“诺儿性子随你,聪慧至极,却也玩心重,总不喜受拘束,听太学的师傅说,诺儿总是偷跑出去,整日的不见人影。”
“孩子还小,何必这般紧紧的逼着,有些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