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荆澜生!”于顽在甲板上大力挥着手,旁边的裴野来顺着方向看过去,推了推滑落的镜架。
荆澜生没听到,在岸边抬头扫过露面的每一个人,他也在找自己要找的人。
“荆!澜!生!”于顽又大声叫了一声,引来旁边人的诧异。
过于惊喜的声音做着指引,荆澜生的视线和于顽摇晃的手对上,抬腿跨过黄线,于顽也转身向下跑,被清空的走道格外通畅,跑到出口处,荆澜生已经进了游轮口。
于顽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像是留洋多年归来的有志青年看到多年未见的小女朋友一样,于顽算是切实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短短三天,荆澜生好像更成熟了,港口海风把头发吹成背头,露出他立体的脸,于顽觉得他好像又瘦了点,脸上轮廓更清晰了。
“荆澜生,你怎么…”
话被埋进荆澜生的胸膛中,于顽被一把拉到怀里,下巴撞在荆澜生肩窝处还有点疼,海风是冷的,荆澜生的身上烫得要命,令人心安的温度侵过外套、衬衫传到于顽因紧张收缩的肌肉上,刚刚下来跑得很急,于顽心跳得很快,但在荆澜生怀里,胸腔里撞动的速度丝毫未减,全身上下都是放松的,除了心脏。
于顽有那么一瞬间,就想在这个怀抱里好好睡一觉再起来,但上层甲板上站满了围观的游客,探出头疑问地讨论着他怎么能下船。
于顽呼了口气,拍拍荆澜生的肩膀,“好,好了。”
荆澜生在他脖子处拱了拱,呼出的气息弄得于顽一偏头,荆澜生的手直接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手是冷的,于顽被冰的一激灵,跳着躲开,荆澜生眯着眼,问:“闻到药膏的味道了,你受伤了?”
于顽腰间酸酸痛痛的,荆澜生琥珀色眼珠倒映着自己奇怪扭曲的表情,于顽躲了下他的视线,说:“和医师的人动手了,小伤。”
甲板上停滞的游客声音越来越大,于顽抬头看,是海员在和大家解释着什么,于顽偏头指了指这些封船的黑西装,问:“这是你的人?”
荆澜生点点头,眼神还在他身上扫描,似乎要隔着衣物看见他到底哪处受伤了一样。
于顽感叹了一下,果然有钱能做很多事。但一直封着也不是办法,他们也没什么正规手续,于顽准备迅速对船上所有人进行转移排查,时间久了凶手可能会破罐子破摔,船上这么多人成为他的人质就不好办了。
“荆总。”
明亚彭从船上下来,荆澜生对黑西装示意后,明亚彭被放出来,脸色不好看,还是客气地问道:“荆总这是什么意思?游轮上有问题吗?”明亚彭看了眼于顽,不可思议道:“难道你信了这个警察的说辞?荆总,船上的每一个游客都是我请来的客人,绝对不会发生于先生所说的那么一回事,你这样擅作主张把船封了,我没办法给客人们交代。”
或许是不想荆澜生为难,也或许是封船本身就说不过去,于顽抢着说,“明先生,我们得到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你也不想真的有人出事,请给我们半天时间排查。”
荆澜生没多说,站在于顽身后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对上年长二十多岁的长辈丝毫不怵,最终明亚彭还是没犟过这位手段强硬行事大胆的后辈,答应了封半天船这种无理要求。
他下船交涉是在给客人们交代,但得罪其他客人和得罪荆家,是两个概念。
于顽看着明亚彭上船的背影,又看了眼理不直气也壮的荆澜生,好笑地说了句:“我们好像土匪。”
荆澜生唇角微弯,露出三天来第一个笑,“土匪和恶警,挺配的。”
于顽:……他收回荆澜生变成熟的言论。
于顽把希望都寄托在来之不易的半天时间,用核验护照这种蹩脚理由把船上的客人全部请下来,在黑西装依次查人的时候,于顽带荆澜生去了刚才和黑袍人交手的货舱,陈太和的尸体还在原地,利箭已经被取下来,喉间伤口被包扎过,裴野来试图把他救回来,但失败了。
“这是陈太和,发现他也是碰巧,他昨晚意图对一名女客不轨,将人害死,我听到他们的说话,抓了个正着,陈太和在这儿,凶手肯定也在船上。”
荆澜生捡起地下的箭,绕着指尖转了几转,说:“这是那个女杀手的箭。”
于顽眉头紧皱,“船上的每一个人我都看过了,没有那两名杀手。”
荆澜生也觉得不可能,那一男一女被自己重创,就算还能起来蹦跶,也不会是于顽的对手。
“说到这个,第一天晚上和我交手的那三个大块头不见了,我确定他们没在船上。”于顽边走边说,黑西装跟在后面收拾尸体,走到黑袍人逃走的狭窄管道前,于顽比划着,“他从这儿钻走了,我进不去,跟着声音追到舱门结果把明家小孩撞到了,还很严重。”
荆澜生看了眼黑漆漆的通道口,“这个大小,能进去的要么小要么瘦。”
于顽看着陈太和的尸体被抬出去,说:“凶手灭口的太及时了,陈太和正说到关键时候。”回想起陈太和当时上下嘴唇一碰的嘴型,于顽眉头都要皱得相交了,上下嘴唇?双唇音?bp?
于顽学着他的样子,嘴唇微抿又张开,一通乱猜,bai白?pan潘?ao毛?
荆澜生盯着于顽一张一合的嘴唇,唇内晶亮,像才剥出来倒进盘子里弹来弹去的荔枝味果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