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拿到改良剂。
谈进和裴野来在他面前磨嘴皮子也不是完全令人讨厌的,至少于顽得到了个关键信息,谈进手上的改良剂说不定能治疗柏青他们,他在昏迷的时候也模糊听到裴野来要求谈进把改良剂给那两个杀手,还有对付荆澜生的催化剂,拿到这两样东西带回去研究,对柏青和荆澜生总是有好处的。
理清思路后,于顽看了眼手上的圈锁,四指捏紧大拇指,深吸一口气后骤然收力,大拇指关节被挤压错位脱臼,骨骼结构直径顺应缩小,稍微用力,整只右手就从手铐里被抽出来。身体没恢复多少,于顽把错位关节扭回来的时候脸白了白,额间冒出点细汗,他身上找不到什么能开锁的东西,左手也只好如法炮制,四指正捏紧大拇指的时候,铁窗外忽然闯过一道黑影。
于顽黑眸倏直紧锁窗边,谈进和裴野来的人不会这么鬼鬼祟祟,是谁的人?特警部队的?
窗对面紧锁的门发出点细碎声响,于顽屏息等待,一声轻微的咔哒响起,门被打开一条缝,紧接着于顽就看见一头枯草一样的白毛从门里挤进来,再是一条被紧身裤包裹的修长的腿跨进来,门被轻轻关上的时候,于顽都没认出这是谁。
倒是认出了这头枯毛。
“你顶了个变异的长毛发霉蘑菇??”于顽嗓子还痛着,劈着嗓音问。
来人愣了一下,双手扒拉开枯白毛,露出的眼睛还带着病态,撅着嘴抱怨:“能不能少拿我秀发说事儿?”
“秀个屁啊,我十天没洗都比你这烂毛好,我是不是让你别用劣质染发剂来着!相玉。”
相玉翻着白眼,手上动作倒快得很,把于顽手和脚的锁链撬开,“老子染发剂贵得不行,你是不是只知道便宜的那几种。”
于顽才下地身上一阵瘫软,被相玉扶了一把才颤颤巍巍站起来,嘶着气问他:“你身体这样还来参援啊,带了多少人来,情况怎么样了?对了,荆澜生安全出去了吧?”
相玉:“安全了。”
于顽瞥他一眼,“你只听得见最后半句?”
“你不是最想听这一句嘛。”相玉咕哝,“其他人……我和他们失联了,误打误撞找到你,那我们先出去呗。”
“等等,我要去拿样东西。”于顽在原地活动酸痛的关节,相玉愣了一下,问他要拿什么。
“一些针剂,回去再跟你慢慢讲,总之是能救人的。对了,你刚刚过来,有没有看见类似配药室或者谈进待的地方?”
相玉歪着头回想,“这一路都像是你说的这种地方。”
于顽啧了一声,暗自吐槽到首都市局警务人员办事质量的参差不齐,“那就挨着找。”
于顽贴在门口听了听,随后拉开条小缝,无异常情况后带着相玉溜了出去,走廊一片漆黑,落针可闻,这里和地堡似乎又有不同,比起走两步就是个实验室的地堡,这儿倒更像是更深处的一个囚房,于顽和相玉走了好几分钟才看见点亮光,是一扇精钢门底下漏出来的。
“你来的时候这里面有人没?”于顽悄声问。
相玉摇摇头。
“没人?”
“没注意。”
“……”
你进首都市局是因为你是老局长的亲戚吧?
于顽小心贴门听了听动静,随后把从房内翻到的曲别针掰直,这种精钢门连不上电子锁,打开还是很容易,于顽动作熟练,正准备插进锁孔里时,被相玉一把按住,于顽眼神冒出问号,相玉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慢吞吞说:“我看这儿不像有什么药剂的样子,你看这门,像在防什么似的,咱别乱开万一有危险。”
“不行,我必须要找到那些针剂,”于顽蹲下身,指腹把铁丝往内一推,带动着旋转,“再说,里面能有什么,我听过了安静得很。”
锁扣被顶开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于顽推开门,一句“能有什么危险”还没说完,里面一张灰青的脸缓缓转过来,和话头咽在喉咙里的于顽一个对视,下一秒那人歪歪倒倒地往门口冲,动静影响了门内同样脸色灰青的人们,一种从喉咙里发出的类兽的咕噜声此起彼伏响起来,相玉比于顽动作更快,抓住门口的手闩往回拉,精钢门撞上锁闩发出巨大声音,而门内的撞击声同样巨大,在关门的前一瞬于顽和那颗飞来的人头好像就只有咫尺的距离,精钢门仿佛要被撞出个人头印来。
“我说的吧,别乱开……”相玉抹把汗,撇着嘴说。
于顽抓着他肩膀起身,“……你话头挺准哈。”
里面的那些人和在琼林岛围堵他们的发疯渔民一个样子,他们是被关在这儿了?于顽跟着相玉边走边想,后知后觉地发现有点不对劲的地方,按理来说这一路上不该这么畅行无阻的,转头问相玉:“你把看守的人都干掉了?”
“我多能耐?一个人干翻一老巢敌人?”
于顽停下脚步,幽幽道:“我们不会进了陷阱吧?”
“啧!”相玉晦气地呸两声,拉过一脸不相信他的于顽朝前走,“你们这些武夫!学学我智取行不行,非得以卵击石螳臂当车,咱就不能兴地下打洞悄悄逃窜那一套?”
“你注意用词啊,什么逃窜,犯罪嫌疑人才逃窜,咱们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叫逃出生天。”
相玉拉着于顽在暗廊里七拐八拐,进了通风管道里爬了一段,还找到扇破铁小门,撬开后里面像是没来得及施工的地下空道,泥巴都是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