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走回去?”
“也行,走三个小时就到了,也不远。”
荆澜生话是这样说,也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就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望着他。
潜台词好像说得很明白了,但几个小时前,这个男人才在车上对他说了那样一番话,于顽没法像上次搽药酒一样哥俩好的把他带回自己家,显然,荆澜生的热心市民的身份已经变质了。
于顽默了十几秒后,开口:“我……”
“没事,你回去吧。”荆澜生打断他,缓缓转身往另一头走,长腿踩过松动的石砖,背影被路灯染得晕黄,在凌晨夜风之中,生出几分落寞感。
于顽咬唇,站在原地,在荆澜生快走过街拐角的时候,突然开口叫住他,“那你…去我家好了。”
荆澜生回头,唇角向上勾一瞬又垂下,小心地问:“会让你不舒服吗?”
于顽别开眼,不看荆澜生微湿的浅瞳,“我弟在上学,有…多的房间。”见荆澜生还在原地踌躇不决的样子,于顽转过身就往前走,“你…来就跟上。”
路灯下,一道修长的影子快步向前走着,身后很快追上来另一道,跟在他身边,两道黑影在橙黄灯光下交融。
荆澜生最终睡在于顽房间里,于顽抱着被子去了展弋房间,其间还被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柏青奇怪地打量。
于顽翻了一晚上没睡好,像是融进了一场真实电影,画面是从遇到荆澜生之后,他热心过头的帮助,系领带、喂炸食、两个人摔进床里,而车里突如其来的表白则加大声音成了bg,于顽梦里都是荆澜生在问他要不要谈恋爱,难得做了个无关噩梦的梦。
第二天于顽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的,荆澜生倒睡得很好,高行已经不意外二人一起来上班了,他昨天刚听大嘴侯说局里在新修职工宿舍楼,整个工程款由小荆总独家赞助,现在不由得暗自猜想小荆总可能是收购了顽哥家的拳馆作为实习生涯的落脚点。
刘杰也眼下一片青黑,他那是熬夜熬的,问道于顽:“两个同事怎么说?”
于顽咬口包子,鼓着腮帮,“看到了一个带着脸谱面具的女性,大概率是凶手,身手不一般,我们推测是职业杀手,只有这个。”
荆澜生在旁边贴心地递上杯热豆浆,于顽顿了一下后换手拿住,目睹全程的高行总觉得小荆总和昨天不一样,但硬是想不出不合理的点在哪里。
刘杰几口吞完,看眼墙上的表,“凶手第一次抛尸在下午六点多,第二次是上午十点多,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第三起。”
“昨晚巡区有任何异常吗?”于顽丢掉包子口袋,说话的同时不自觉接过荆澜生递来的纸巾,擦完手后才反应过来,而今早尤其热衷玩照顾游戏的荆澜生没觉得有任何问题,动作自然流畅。
“没有,我现在听到报警电话就怕,怕又是个被开膛破肚的。”刘杰叹一声,瘫几秒后又打起精神,突然想起什么后说道:“昨天你走后有个女孩儿打电话打到这找你,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也不肯和我们说,她说她姓秦,你得空回个电话吧,万一有事儿别人。”
秦?秦惜灵?于顽疑惑,他留了电话的呀,摸出手机翻看,发现昨晚六点多确实有通未接电话,于顽握住手机想了下,六点,他正被人按车上表白。之后又巡夜又失眠,还确实没注意到这个未接电话。
都怪荆澜生,于顽暗想,旁边人好像听到了一样,露出个‘怎么了’的无辜表情。于顽回拨,电话响两声后被接起,一句怯生生的喂。
“我是于顽,秦惜灵吗?”
“嗯。”
“不好意思啊,昨晚…有事没接到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停了两秒,秦惜灵单薄的声音响起:“于警官,我看了案件报道,想起来件事,关于楼上张叔的,不知道对案子有没有帮助。”
二十分钟后,于顽再次坐到了秦家的客厅,秦惜灵坐在秦父旁边,有点紧张的攥着裙子。
“你说你想起来件关于张兵的事,是什么呢?”于顽轻声问道。
秦惜灵吸口气,慢慢说:“应该是四年前,我18岁的时候,晚上十点多高三下晚自习回来,看见张叔把一个小孩带进了家里,那个孩子大概八九岁?是一直在我们小区捡东西的,不亲人也不会说话,我记得他。”
上个案子里这些受害人心理受损情况不一,于顽有点担心秦惜灵的记忆是否有偏差,问道:“这么久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吗?”
秦惜灵回答得有些急切:“我记得的!平常张叔都坐在楼下草丛边上歇凉,我每天下自习都会和他打招呼,那天他牵着那个小孩,走得很快有点慌张,进电梯的时候我从后面追上去挥手想让他帮我摁停一下,他像是没看见也没听见一样。”
“张叔平时对人都很好,我以为他牵小孩走是想给他吃的之类的,当时也没多想,昨天看见新闻说死者和小孩有关系的时候,我才又想起来。”
秦父回想着说:“这样说来,好像确实没再看见那孩子了,那孩子以前就安静地拣点东西卖,别人给吃的还会鞠躬。”
秦惜灵说完气息有点不稳,看着于顽问:“张叔被杀掉,和这个有关系吗?”
于顽从听完她的话的沉思中回过神来,“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谢谢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