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杰开着车,接道:“那群人根本不把掳来的人当回事,除非器官配型成功,否则受害者的信息都不会出现,希望滨城手里最后的那批数据修复出来,能给我们点提示吧。”
车子驶远,短暂喧嚣的别墅区又恢复寂静。明天坐在窗前,膝前盖着的薄毯上是一叠薄透如蝉翼的膜纸。身后金灿上楼的声音一点点挨近,最后停在他身后半米的位置,她总是习惯这个距离站在他身后。
“聊什么了?”明天看着玻璃问。
金灿上前,拿起他面前的膜纸开始拼着字,金灿刚开始来的时候只会认字不会写,明天就做了这种膜纸和她交流,每一张膜纸上都有浅金色的纹路,走出不同的笔画,几张膜纸叠在一起就组成一个汉字,常用字是现成的,待在一起久了,有时候简单的几个字就能知道她的意思,这是只有他们特有的交流方式。
‘问我从哪儿来,在你身边有没有见过奇怪的人。’
“那你怎么说。”
‘照实说,哦,还说了你快死了。’
金灿坐在地上,笑意盈盈看着他。
明天也跟着笑了一下,好像只是听到句无所谓的玩笑话。
车上慢慢驶入闹市区,于顽想了想还是打给乔飞,让他查金灿,给乔飞的电话刚说完挂断,荆澜生的手机又响起来,于顽不自觉竖着耳朵听,越贴越近,刚靠过去荆澜生就打完挂断,有点好笑地看着于顽贴过来的身体。
于顽咳了声,坐回原位,荆澜生又追着坐过去,说:“海上那37个人中活下来三个,在重症监护室里的两个人今天宣告死亡。”
“我去,报应啊这是。”高行咂舌,“你说这坏事做多了,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啊,掉下海的这么多,偏偏淹死大半儿的是他们,剩三个还抢救无效了两个,真是该。”
于顽摸摸鼻子,没说他在海里故意绕过一个小眼睛去救别人的事。
刘杰也点头,“换过一套器官的,本身就不如健康人,抢来的命还是得还给人家,诶,还有一个呢?”
荆澜生:“还有一个失踪的被找到了,在首都,被国内一艘货船带回来的,现在在首都公安局。”
高行转过头疑惑问道:“你们说他知不知道凶手是谁啊?”
于顽坐起来:“不好说,买家应该也只接触的到能配型的人,但这个人没死,凶手有可能会二次谋杀。”
第60章
“那岂不是能瓮中捉鳖了!”高行拍手道,“说白了,这些人还是他们共同的仇人,那个凶手已经死了,剩下这个肯定会替他把仇报干净!”
“这事儿,消息灵通的已经在传了,过不了两天全市人都会知道,这么多人都看着他怎么下手?”刘杰反驳道。
“试试吧,”于顽摸着下巴,“我看来,报仇对他们来说重要多了。”
很快联系上首都的相玉,还没多说情况,对面就是一句了然地知道了知道了。
于顽:“?你知道什么?”
相玉对着镜子吹了吹毛,“知道你飘洋过海去冒了个险,也知道你打电话是想要那个今天来局里吓得抖腿的幸存者,都跟你说了我聪明得很,你就安排人拍照放消息,我就当出次镖,给你押送过来哈。”
“怎么这么会让人省事儿啊,”于顽笑了笑,“要不来靖宁吧,邀请你跳个槽?”
“我考虑一下咯。”
于顽笑着挂断电话,这小子当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这个突然敲定的诱捕计划很快被搬上会议桌进行讨论,在现在各路证据都无疾而终的情况下,这个办法倒成了现下唯一可实行的方案。
幸存者叫屈正,被推下海时游到了船侧的舷绳上扒着,救援队伍把他带上岸后直接跑了,看来是被吓得不轻,现在阴差阳错被带回来,让凶手的复仇名单开了个豁口,凶手一定会再来解决掉他。
中途刘杰被上级叫走,回来的时候一脸疲相,那不勒斯船上绑架案成立了调查小组,但靖宁连环杀人剖腹案却迟迟没有新进展,从三个死者贩卖人口这条线查到南岛,又从南岛折腾到意大利,牵扯的越来越多,新的发现却越来越少,舆论讨论度越来越高,给的压力也由局里传到他们身上,现在只希望能尽快抓住凶手,让真相大白。
安置诱饵的地点就设在幸存者的原居所,是个小独栋别墅,由于对捕捉对象了解太少,诱捕计划也没什么针对性的措施,只是考虑到对方有职业杀手辅助的因素,加强了暗哨和防御,陷阱已经设好,现在只等相玉送人过来。
行动草案设完后,大家又继续翻找挖掘已有信息,指望着能从嚼烂的东西里再翻新,下午正晒的日头慢慢掉下去,八点过,众人都伸伸懒腰准备回家。
于顽摸过桌子上的水杯,呼口气往椅子上一靠,烫得刚好的水灌进喉道时,于顽延迟地愣了一下,他这破保温杯一点都不保温,接的热水十几分钟就变成温不拉几的,如果要喝热度刚刚好的,那就只能不停换水。
谁会给他的杯子不停换水。
于顽端着杯子,偏头看还在收拾一团糟桌面的荆澜生,在他不知不觉习惯的这段日子,荆澜生已经变得和他初见时不一样了,虽然衣着仍然矜贵得体,但弄脏的袖边、沾灰的外套,这些都是跟他在一起才会出现的。
“走了啊,你们也早点回去。”整理声落下,办公室只剩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