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序又喝了一口水,掩饰住自己的难堪。
纪春山垂眼看着他的脚,问:“你还能走吗?”
“啊?”沈槐序有些气恼,纪春山这是一分钟都不愿意和他多待,只好边起身边说,“走吧。”
他这么猛地一站,脚踝处突然传来一道针刺的痛感,他“嘶”的一声又坐下,疑惑地去翻自己的裤腿,才发现右脚踝又红又肿。
纪春山无奈道:“你是真的迟钝。”
沈槐序咬紧嘴唇。
真行,损人还一语双关。
纪春山盯着他的伤处,问:“什么时候扭的?”
“好像……半个小时前吧。”沈槐序不太确定。
“就没觉得疼?”
“当时没觉得……”那会儿他的脑子里还在放映和纪春山相关的幻灯片。
纪春山吐出一口夹带着叹息的长气,伸手问他要矿泉水瓶。
沈槐序不明就里,但还是顺从地递了过去。
纪春山把两个瓶子收进双肩包里,又反着背到胸前。
沈槐序瞬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指尖抠树皮抠得生疼。
纪春山走到他面前,转身,又蹲下,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肩:“上来,我背你下去。”
他的肩膀很宽,和自己的身材差不多,他们都是男生。
沈槐序望着眼前人的背影,大脑和肌肉的功能同时停摆,迟迟没有动。
纪春山突然开口:“沈槐序,我还欠你三块三没有还。”
沈槐序一头雾水:“什么三块三?”
“车票、眼药水,零钱我一直没找给你。”
沈槐序这下想起来了。
纪春山背对着他,轻声说:“我背你下去,就当我还清了。”
暴雨过后,天色大晴,日光从繁茂枝叶的间隙穿过,在半干的泥土路面上落下粼粼光斑。
纪春山走得很慢,但很稳。
汗液从他的额间滑落,沈槐序的手下一片潮湿。
但沈槐序没注意到,他此刻正心烦意乱。
他没谈过恋爱,可他看过电视剧,脑海里连环播放着各种“你我两清互不亏欠”的狗血戏码,终于在最后一集播完之后,得出一个不确定的结论——纪春山好像要和他割席断交。
他心中苦闷,简直想向段喆发起场外求助,但自己的双手都扒在纪春山的脖子上,求助渠道被彻底封锁。
沈槐序无计可施,只好忐忑地开了口:“纪春山。”
纪春山低低地“嗯”了一声。
沈槐序绕了个大弯:“我是不是挺重的?”
“是。”纪春山答得毫不迟疑。
沈槐序向前推进一步:“那你累不累?”
“不累。”纪春山顿了顿,补充道,“昨晚睡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