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姮挣了下,高宛宁用力握住她的手,似要乞求原谅一般。
“玉瑾的死我痛苦万分,知晓是我爹爹所为更是羞愧难当,维璟不让我告诉你,但我内心煎熬,终日惶惶,不管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反抗。
阿姮,是我们伯府对不住玉瑾。。。。”
很好。
邵明姮想,人往高处走,她不意外,但不能踩着哥哥的尸体往上爬。
就算想要攀附顾云庭,难道非要背一个贤惠的好名声?不能和离便只能丧夫?!哥哥何其无辜!
她咬着舌尖,冷笑:“嫂嫂,杀人偿命。你放心,伯府的债,有朝一日我会讨回来。”
邵明姮拂开她的桎梏,起身走向里屋。
高宛宁擦去泪痕,从地上站起来,此时的表情全然不复方才的楚楚可怜,她目光冷静,思维清晰。阿姮柔韧自尊,知晓此事后便只有一个结果,她再不可能留下,而顾云庭又是心高气傲,寡淡凉薄的性情,趁着他尚未整理好情绪,尚且混沌之时,一旦两人发生冲突,顾云庭必然不会低头,他那样的脾气,少不得还会顾及颜面说出什么狠话。
隔阂一旦产生,便没有修复的机会。
阿姮是个好姑娘,当初高宛宁与她相处很是愉快,她明媚可爱,不管与谁在一起,都像一束光,温暖却不肆虐,柔和如微风习习,玉瑾亲自调教的妹妹,高宛宁不想伤她,故而当高启提出要为她解决麻烦时,高宛宁断然拒绝。
阿姮是无端卷进来的,无非为了给邵家翻案,而今目的达成,阿姮便没有留下的意义,她送她离开便好。
。。。
顾云庭下车后便径直赶往西院,面容肃冷,神色不虞。
“郎君,好歹罗袖姐姐硬拉姮姑娘说话,否则决计拦不住她。”长荣小跑跟在身后,却见顾云庭一把扯开披风,扔到他怀里。
进门时,手劲过大,险些撕裂了门帘。
四目相对,邵明姮眸中泄出几丝鄙薄的愠怒,随后便继续搀扶宋元正下床。
顾云庭呼吸急促,看见床畔摆着收拾完好的行囊,只觉一股热流冲到颅顶,快要无法压抑克制。
“邵小娘子,你这是要做甚?!”
邵明姮根本不想搭理他,扶着宋元正去拿包袱,反被顾云庭一把夺过,声音战栗着:“我说过,宛宁的事日后我自会给你解释。”
“我不想听。”邵明姮淡声说,“等我找到哥哥,他会给你想要的东西,拿到和离书,你们便是双宿双飞也与他没有干系。”
“你不要胡闹。”他依然耐着脾气,“我从未这样想过。。。”
“从未?”邵明姮发出轻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目光满是促狭,“那你隐瞒昌平伯暗杀哥哥的消息,又是为了什么?”
顾云庭猛地朝她看去,邵明姮敛起笑,从他手中扯过包袱。
“小饼,我们走。”
“你要去哪?”顾云庭语气冰冷,双臂在颤抖,他没有回头,背着身子肩膀微屈。
“去哪都同你无关。”
“你哥哥。。。”
“不用劳烦您,我自己会找。”邵明姮打断他的话,顿住脚步站在门口。
空气中是骇人的静谧,剧烈的呼吸声便显得尤其突兀。
“顾郎君,对于你的收留,我仍然感激,你为我所做之事,我皆已付诸回报,从今往后,便彼此两清,再不相欠。”
她说的轻巧。
顾云庭眼角染上厉红,晦暗的光影中,他冷冷开口:“滚了就永远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