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劳太后惦记,心中不胜惶恐。”高宛宁附上笑意。
顾音华瞟见她消瘦的容貌,便知定是为了京中流言,那日刘国公府的事很快传进宫里,她却是不信高宛宁会做出此等糊涂事。
且不说她还有的挑,便是想挑齐老侯爷,依着高宛宁的秉性,也断然不会选在别人家,成为众矢之的。
那便是被人算计了。
其中缘由,顾音华没心思打听。
今日答应见她,无非是想看看,她手里握着什么有用的东西。
毕竟她那位好侄子,曾经喜欢高宛宁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原以为你能和维璟长相厮守,怎么突然看上齐老侯爷了?”
高宛宁脸上一僵,很快调整了呼吸回复:“妾无能,没有握住维璟的心,他的心变了,饶是我低声下气,苦苦哀求,他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娘娘知道,男人的心,狠起来根本不念旧情。”
顾音华坐起来,拨弄绯色蔻丹,慢悠悠问:“本宫可没听说维璟喜欢谁,他至今都没议亲,哪里来的变心?”
“妾身多言。”高宛宁起身福了一礼,“但妾身仍想告诉娘娘原委。”
案上长颈瓷瓶里的百合,香味混在苏合香中,不时扑入高宛宁喉间,她娓娓道来,说的声情并茂,末了,面容略显憔悴。
“维璟喜欢的那个替身,正是妾之前的小姑子,而今邵家小女娘,邵明姮。”
“本宫记得,你那前夫在工部任侍郎,怎么,彻底断了吗?”顾音华在试探。
高宛宁点头:“一别两宽,再无干系。”
“极好,省的日后他犯什么事,牵连到你。”
高宛宁倏地抬起眼睫,又落下。
“你的忠心本宫明白了,难为你一个再嫁妇还能做到体面端庄,过来。”顾音华从腕上摘下一只镯子,挽住她的手戴到上面,复又轻拍她手背。
“本宫孤单寂寥,往后若是空闲,便常来坐坐。”
“谢娘娘。”
。。。。。
“她去了太后宫里?”顾云庭咳了声,掩唇抬头。
“是,据在宫里伺候的眼线说,两人只是闲谈,不过太后还惋惜郎君和高娘子来着,高娘子似乎提到姮姑娘了。”
顾云庭拢着披风起身,在案前来回踱步后,沉声吩咐:“你着人盯紧高宛宁,若有异常及时来报。”
“那姮姑娘?”秦翀悄悄抬起眼皮。
顾云庭深吸一口气,“你的人先别撤,但也别跟的太紧,只消确保她无事便好。”
。。。
逼近六月,日头像窜着火,晒到那儿便是滚烫焦烂。
有一辆马车沿着角门停下,车内人行色匆匆,甫一下车便去叩门,而身后的马车则立时赶走,去到偏僻的巷尾候着。
小厮开门,那人道明身份来意,便静站在原地等着,不多时,管事的出来,亲自将人迎进府里。
管事的走在前面,偶尔用余光偷瞟一眼,却见那人眉眼幽静,面色凝滞,倒不像是来做客,像是来杀人的。
“郎君就在里面,您请进。”管事躬身将门打开,他走进去后,管事又轻轻合上,走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