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长青笑道:“非也!季老人家—代奇人,当知道‘纳须弥于芥子’的道理,是么?”
季东平微微一楞道;“我懂得。”
柏长青道:“基于上述原理,凡真正高手过招,虽方寸之地,也能回旋自如,既不受环境所拘束,也不致影响环境,对不对?”
季东乎冷然—哂道:“你知得不少,进招吧!”
柏长青道:“方才,小可已经有僭,现在理当由季老人家先发招。”
季东平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比老夫狂得更厉害,看来今天老夫足遇上对手了。”
神色—整,沉喝一声:“小子接招!”
柏长青但觉眼前一花,对方的拳掌已挟着“嘶嘶”锐啸,交剪而至。
招式的奇诡莫测,劲力之强,当真令人叹为观止,并且迫得通道两旁席位上的宾客,纷纷自动地退了开去。
柏长青朗笑一声:“季老绝艺,果然不同凡响!”
话声中,身形微侧,竟滑如泥鳅似的,由对方的指掌空隙中滑过,而且,于电光石火的瞬间,与季东平的身躯擦肩而过,到了对方的背后。
此情此景,如果柏长青乘机反击,纵然有十个季东平也会躺下来了。
季东平不是笨伯,他自然明白这道理,当下,他心中凛骇至极,也于诧异莫名中,霍然回身,注目沉声问道:“方才你为什么不接招?”
柏长青微微一笑道:“投挑报李,小可也该礼让三招。”
季东平这时的心情,可真是矛盾已极。
依理,以他的身份而言,本该就此认输,可是,如此认输,又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再打么,方才连对方的身法都没看出来,事实已很明显,多打一次,不过是多丢一次人罢了。
正当他举棋不定,微一迟疑间,一旁的东方逸却披唇冷哂道:“季老儿,这架不打也罢,我看,还是请两位掌门人暂时委屈一下,将首座让出来算啦!”
这是甚么话!以季东平的脾气,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能忍得这—口气么?
当下,他双目中厉芒一闪,冷笑—声道:“东方逸,别龟缩在一旁说风凉话,有种的,你自己出来!”
东方逸摇手笑道:“谢了谢了!老夫鸡肋不足以当虎腕,还想多活几年哩!”
季东平怒哼一声,目光移注负手含笑的柏长青,神色一整道:“年轻人,老夫说话不会转弯抹角,照说,方才我已经应该认输才对,但如此认输,输得有点不甘心。”
柏长青心中暗忖:“此人虽然偏激了一点,但心性却不失为光明磊落。”
心念电转,口中却朗声接道:“小可不至于如此狂妄,季老可以有权再战。”
季东平道:“自然要再战,但老夫要求你取消那礼让的其余两招,现作十招之搏。”
柏长青道:“小可遵命,季老请!”
季东平正容道:“老夫有僭了!”
话出掌随,刹那之间,两人已展开一场以快制快的龙争虎斗。
季东平的招式,固然是集奇诡快速之大成,但柏长青的招式之快,更使人眼花缭乱,莫名其所以,不但是全厅群豪和衡山、排教两位掌门人没瞧出一点路数,即连那东方逸,也双目炯炯地凝视斗场,直皱眉头。
这情形,很明显,东方逸也没瞧出甚么名堂来。
这两人,在宽度不及二尺的酒席通道间恶斗,回旋之间,自然大受影响,以致季东平不时会碰上两旁的桌子和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