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安静,楚娜终于没扛住,靠椅背上打了个盹。醒来发觉不知谁往她背后塞了只靠枕。是那位男同事?楚娜想,怎么这小孩还是有点良心的嘛,自己刚才是不是对他太凶了?
她刚将最后几行写完,就听见病房那边陈总大嗓门扯得老高,中气十足:回去转告老哥哥,我好得很,也让他保重。
正巧之前那位护士过来拆针,表情颇为无奈。楚娜问:那会你要说什么来着?
护士显然忘了:啊?
就是我问你打疫苗再吊水有没有影响,你说没有,不过不过什么?
啊?哦,我是说你最近可够背的。一车人都顶多擦破点皮,就你跟那位老先生挂了彩。
楚娜苦笑,谁说不是呢?被猫抓,出车祸不说,前天她还被一帮大姐揍了一顿。最近血光之灾真不少。
水逆吧。她说。站起身打算去洗把脸。此时活也赶完了,假也算请了。她走在过道里,低头给周榛宇发去条信息,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
刚发出去,就听见身后叮一响。
楚娜回过身。理论上,她本应很难一眼辨认出正被人群簇拥,只露一线的侧影。要不是这侧影转过头,视线超越众人,找到了她,远远对她微笑。
整个世界像被露水坠弯的一叶,被重力拉扯,身在半空。
世侄,我知道老周记挂我。最先回到楚娜耳边的声音,是陈总在喋喋不休:就点小伤,让你爸别担心。
周榛宇点头,拨开众人:让让。接着径自向她走来。
楚娜用眼神告诉他:别,别在这儿。
周榛宇的回应是对她眨眨眼睛,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打量最近一间病房。
世叔,这儿医疗条件够好吗?他关怀道:挫伤这事可大可小,千万重视。
当然,当然。
周榛宇踱回两步,终于在她身边驻足:
哟,这位是?
怎么忘了?楚小姐,前些天你俩在我婚礼见过。陈总笑嘻嘻责备:世侄真贵人多忘事。
没忘,就是没想到能在这又遇见。周榛宇伸手:楚小姐,幸会。
楚娜回握,勉强正色:幸会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