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则没说话,用修长的手指微微扫了两下半干的发丝,回着头不带情绪扫了他一眼。
韩言从没觉得几秒钟这么漫长过,房间内死寂一片,唯有吹风机还在呼呼吹着,好像是外面的寒风直直挂进他破了个洞的胸膛似的。
等到陆亦则再说话,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他没再回头,只是问:“韩劲跟你关系不太好?”
说完他想起方才韩言反应这么大的原因,又补充了一句:“他没来找我。”
后面那句话终于让韩言一直高高悬起的心重新落回了原处,他轻轻舒了口气,垂着眸子看着自己手底下被热风吹到飞舞的蓬松发丝,小声说:“韩劲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没什么关系好不好的,我跟韩家的人关系都不太好。”
说完这一长串他又懊恼自己太坦白,陆亦则和他联姻的同时也在和韩家合作,他若是这样说,陆亦则会不会觉得他在韩家没有话语权,于是摒弃他,将众星捧月的韩星辰接进来。
一想到极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韩言整个人都僵了,嗫嚅着不知该不该再说话。
“这样的话”陆亦则不知道身后的人心中正在天人交战,颇为可惜的说:“那我就不能替他保守秘密了。”
“什么秘密?”韩言茫然。
陆亦则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跟他说,抬头捋捋自己已经干透发发丝,转身将吹风机从他僵硬的手中抢救出来放在床头,接着道:“前些时间有人看见他在沿海城市赌博,欠了一大笔债,我想起他是你家大哥,所以询问你一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深沉的眸子打量了一番韩言复杂的神情,继续说:“但你们关系一般,我便没必要帮他兜着了,明天我会将这件事情告诉韩鸿志,至于怎么处置便不是我的事情了。”
得知了这个消息韩言这才恍然大悟,韩劲为什么忽然找他借钱,后面又为什么忽然宽限他好些日子,原来它的真正目的原本就不是为了向陆亦则告发他那些难言的往事,仅仅只是为了这比对于他一个大少爷而言轻如鸿毛的资金。
心情一瞬间变得复杂,韩言气的话都不想说了,原先格外有神采的眸子也暗淡下来。
他算不上有钱,没有家里人的资金支持,自己屁股后头还欠着债,却被韩劲骗的把家底都掏给了他。原先以为是像从前一样的意图,可现在却让他发现是去赌。
看着那小白团子脸色越发惨白,陆亦则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韩言这会也顾不得什么了,一肚子的委屈控住不住地找到出口抒发:“韩劲他就是个混蛋!他骗了我的钱。”
他的模样既可怜又委屈,身上穿着的睡衣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很多的错觉,这时候气呼呼的模样让陆亦则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上学那会。
韩言出去买了个雪糕,回来的时候一屁股往凳子上一坐,接着又生气又委屈地跟他诉苦。
“隔壁班那个混蛋,在我路过的时候忽然绊我一脚,我差点就在一群人面前脸着地趴着了!气死我了!”
那会的韩言也是想现在这样,像是在跟家里为自己撑腰的长辈哭诉一样,而陆亦则觉得有些心疼,两三句安抚完后问清楚那个男生的长相和姓名。
等到放学时,他等着班上的人都走光了,才缓缓去了学校后门,接着看见那个跟韩言描述相符合的混混,礼貌地确定了他的姓名后才将他收拾了一顿。
第二天韩言来学校的时候听见消息,到了座位上便是一通喊爽。
“人贱自有天收!”他那时候眉飞色舞的模样让陆亦则一直难以忘记。
而时隔这么多年,又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欺负了这个让自己保护欲爆棚的人,陆亦则心底一动,却没有显露出来。
有些笨拙地安抚了韩言,并在它面前将这个月的“陪睡费”打到了他的账户,这会小白团子才不那么伤心,趁着他转身将吹风机收紧抽屉的时候转过身撅在床上抱着手机查看账户,看见那上面长长一串数字像是失而复得似的,这才高兴起来。
陆亦则见他高兴,这才开始将自己的话说出来:“以后受了委屈要告诉我。”
“啊?什么?”韩言还沉浸在账户余额中无法自拔,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他。
陆亦则叹了口气,深邃的眸子里透着几分严厉,“以后再有人欺负你,第一时间打我的电话。”
说到这里想起韩言一直不爱麻烦人的破习惯,他又刻意加了一句:“否则我陆亦则的太太在外头受欺负,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你说对不对?”
韩言这才恍然大悟:“对哦,我不能给你抹黑的。”
接着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以后会拿出陆太太应有的姿态来面对外人,接着一股脑往被窝里钻,还不忘再去确定一边账户里那一串数字没数错。
这副小财迷的模样看的陆亦则心底阵阵发软,忍不住上床捞着他的腰一阵揉搓。
韩言不明所以,一张脸涨得通红,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得缩在他怀里装鹌鹑,同时又一副显而易见的小可怜表情。
第19章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第二天刚到公司,陆亦则便吩咐手下人将韩劲在省外赌博的消息传给了韩鸿志,没过半天便听人说韩总在公司生了好大一通气,硬是派人把韩劲从省外当天就揪了回来,接着在公司教训了他好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