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浆换成红枣的,其他还是老样子,谢谢阿姨。”岑意把带着荷包蛋样式卡套的饭卡放在刷卡机上,抬手将刚刚在外面被风吹乱的短发重新勾到耳后。
岑意抿唇笑着和食堂阿姨闲聊,细声说不抓紧时间努力工作留在一院,以后吃不到这么好吃的早饭可怎么办。
“年轻人啊,总归还是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现在年纪小,熬夜还看不出个啥,等年纪再大点了,之前欠的债就全找回来了,扛都扛不住的呀。”
食堂阿姨一边念叨她,一边将手边扣好盖的豆浆杯和多装了一个鸡蛋的塑料袋递给岑意。
“阿姨多给你装了个鸡蛋,补充点蛋白质半上午也能饿得慢些,自己当医生的都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
岑意拿着早饭,看食堂阿姨刷卡扣钱后拎起饭卡,嘴甜道,谢谢阿姨,我以后一定爱护好自己,争取少熬通宵。
“你啊,次次都这么说,下次还是继续熬。”食堂阿姨眼角略扬,嗔她。
这小姑娘向来嘴甜,讨人喜。
岑意抿着笑和食堂阿姨挥手道别。
咬一口油条,再吸一口滚烫的红枣豆浆,一瞬间感觉自己身体里凝固的血液都重新流动起来。
身子也跟着一下就暖和了起来,冰凉的手脚也没之前那么僵硬了。
果然,滚烫的糖油混合物总是能让人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岑意嚼着油条,慢吞吞散着步返回医院大楼,走到半路突然感觉到脸上滴滴点点的湿凉。
仰头望向天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雪了。
慢慢伸出手来掌心朝上。
大片大片的纯白从空中飘散,不断落到岑意的脸上手上,又被体温暖化成水滴。
好奇怪。
雪像久别重逢,又像爱而不得。
无论抓在手里还是仍由它落,都是遗憾。
只呆站了几分钟,复又被冻到浑身僵硬,赶忙端着豆浆顺利避开外面拥挤的人群,迈进医院大楼。
却在刚进大门时,夹杂着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哭声的从右侧不远处清晰传入耳中。
一楼右侧最深处是急诊。
晚上浑身带血被推进来,早上盖着白布被推出去。
在急诊这种事情实在算不得少。
几乎每天上下楼经过,都会听到来自不同声音的亲属朋友在一墙之隔外悲痛呐喊,也能看到手术室里的人还没推出来,门口的亲戚儿女们已经为了家产分配争红了脸。
她也曾经历过那种悲痛。
无人能助,只能靠自己撑过去的悲痛。
岑意只是偏头朝急诊看了一眼,没太放在心上,继续小心端着手上的东西往转角电梯处走去。
今早还有一个比较棘手的患者。
现在回诊室还能再多看看类似病例,说不定今天刘医生来的早,还能再和她探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