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淮就是在那个瞬间出现,说要带她去过生日。
他拍的照片可真丑,现在想想,大概是在户籍科给人拍身份证练出的技能。
钟意想笑又想哭,寒冷冬夜裹紧围巾。
耳边颈侧都湿润,是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来不及仰头去看,南野人高马大小跑几步到她身边:“冻死了!快回家吃饭了!”
南野上班的时间很是凑巧,刚好有老领导退休家属院的房屋出租,他索性租了下来。
一是考虑到钟意一个女孩自己住不安全,二是考虑到爸爸妈妈来市里能有地方暂住。
顾清淮701,南野702。
她从住在他家的房客,变成他的邻居,却再也没有见过他人,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爸妈从城郊小镇赶来,蛋糕蜡烛点起,全家人都在等着给她过一个开开心心的生日。
钟意笑得眼睛弯弯:“谢谢爸爸妈妈弟弟!”
小寿星的王冠戴在发顶,钟意在暖黄烛光中,闭上眼睛。
无边黑暗里,时间空间短暂凝滞,顾清淮温温柔柔看着她:钟意,不要因为任何人哭。
她的眼睫湿润鼻腔泛酸,忍哭忍到整个人都委屈,唇瓣紧紧抿成一线。
神明在上。
我不要在别人的身上看到他的眼睛他的心脏。
我只要他平平安安归来。
我只要他。
钟意吹灭蜡烛,眼前光亮消失。
她很乖,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我现在切蛋糕啦!”
八寸的蛋糕,被切成五份,吃掉四份,还剩一份。
就好像她想念的人只是短暂出门,很快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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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枭行动,是在这一年除夕,在中国、家家户户团圆吃年夜饭的日子。
春晚在晚上八点准时拉开帷幕,钟意依偎在妈妈身边,窗外万家灯火亮起。
她忍不住去想那个消失好久的人,想他现在在哪、在做什么、冷不冷,有没有吃上一口热饭。
肯定没有,因为他说话从来都不算数。
对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好,唯独忘记自己。
顾清淮日日夜夜枕戈待旦精神高度紧张,已经不在乎今夕何夕。
他看到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警服笔挺,那个时候的他还很年轻,鬓角没有白发,目光坚定锐利。
是秦钊叔叔。
照片被毒贩挂在靶子正中,子弹从秦钊额头正中间穿过。
顾清淮冷冷淡淡移开眼睛,垂在身侧的手青筋暴起,牙齿都要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