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稍微沉默了一下:“我记得,北部大捷已经快要一年了,又隐约听到二皇子处境非同往常,可是这里却没有一点风声和动静,所以——我有点担心。”
“陆夫人。”傅言说:“没有什么事情一定的,既要抱着希望,又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段氏心里面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你的意思是——不一定能够回得去?”
“我没有任何意思。”傅言说:“只是凡事都是这个道理,给陆夫人提个醒罢了。”
段氏看着傅言,欲言又止,傅言都这样说了,说明情况并不是很乐观,她想多问,又怕触犯禁忌,如果因此闹了不快,那就得不偿失了。
“陆夫人,你还是讲理的,也知道分寸,所以我才对你说这样的话。”傅言说。
“傅小姐,多谢你的信任。”段氏说:“既然都到这个地方来了,还能坏到哪里去,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们母女俩只管等着,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接受,顺其自然。”
“今日我这一句,还请陆夫人保密。”傅言道。
“一定的,我不是个漏口舌之人。”段氏起身来:“我回去了。”
她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傅言。
“傅小姐,我没有什么能力,但也知道不能一心想着靠你们,如果有什么地方用得上我的,我一定不会推脱,就算是冒着极大的危险,只要能够让我女儿回去,我也要舍了这条命。”
陆云染才二十一岁,大好的年华,怎么能够在这里埋葬一生。
傅言脸上不由得动容,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段氏也是一样的,为了陆云染,不惜去死。
她为了阿霓和肚子里的孩子,也可以做到奋不顾身。
段氏回到院子,陆云染便迎上来问:“娘,傅言怎么说?”
“就说等着。”段氏果然没有说太多,她也是怕女儿心乱,在这种地方,本来就是守着希望过日子的。
如果希望受到了挫折,一定会让人信心沮丧。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来到这里,已经第六个年头了,傅言倒是好,和慕定安成亲,还有了孩子,而我呢,一个人空无着落,再等几年,回去了还有谁瞧得上我。”
陆云染说着,双眼不由得蓄上了泪水。
看到她这副模样,段氏也是一阵心疼酸涩。
“可是除了等,我们还能做什么呢,你耐心一点,也不要给人添乱子,这种关头最紧要,多长点心。”
“如果可以回去,他们不会还在这里,就看着他们呗,我能添什么乱。”陆云染说:“我只是纳闷,鬼知道要等多久。”
“云染,娘也希望可以早点回去,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让你一辈子有个依靠。”
陆云染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搓洗着衣物:“听天由命吧。”
天天盼,日日想,有时也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了。
“段氏来做什么?”慕定安刚才在院子外面杀鸡,他拎着刮干净的乌骨鸡进来,另一只手端着一小碗鸡杂。
“就是问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傅言说。
慕定安没有再说什么,不过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件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