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老解开腰间布袋,掏啊掏,掏出一本发黄的书籍,无名无字。
翻开一看,赫然画着十八式。
柏安:“……”
“哎呀,困死了困死了,老夫要睡觉了,谁都别打扰老夫!”药老哈欠连天地进了柏安房间,占了床。
柏安苍白的脸胀红,举着书欲言又止,门被关上,他只好暂时收到背包里。
“明日,明日就还给师父。”
柏安心里的石头稍微放下了些。
他瘫在台阶上,皎洁的月盘挂在深蓝色的夜幕,人只有在独处时,才会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卑鄙之处。
不可否认,猜测良姜不太可能不要这个孩子,让他变得开心起来。
一家三口,三口之家,家人……光是想着这些词背后的生活,就能让他开心得发抖。
“爷爷,我终于要有家了。”哪怕隔着未知的时空,柏安也想把这份心情传达给逝去的亲人。
柏安毫无睡意,既然决定要找良姜,总要有些规划。他第一时间想到高山,听风阁既然能够帮他找到师父,找到良姜应该不成问题。
虽然他们不知道良姜的身份,可良姜的脸高山见过,即使是大海捞针,柏安也要试一试。
还有香凝雪,她是良姜的手下,应该会知道怎么找到他。
实在不行就去烈火教。
师父说暂时会留下,那药堂就可以交给他照看,不过还是先在这里等几天,万一良姜又来找他了呢?
柏安思绪纷杂,把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想了一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浅眠。
柏安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他梦到良姜咬牙将他推着,摔到床上。长发迤逦,喘息声如发丝般在耳边缠绵。
他急促地呼吸,眼前事物摇晃,侧脸隐约看见麦色的肌肤,上面布满陈年伤痕。
“痛吗?”这样想着,他伸手去抚摸。
身上那人冷淡地咬着下唇,睥睨着他,转过身子,露出身后大片的、燃烧着的、火红的火焰纹身。如血一般。
熟悉的喇叭声在耳边响起,柏安眼前一阵晕眩,他遮住眼睛,额上满是汗珠。
梦太真实了,他神识还没清醒,依旧陷在梦里无法自拔。
大片的火焰,良姜回头,侧颜如光影一般,说了些什么。
片刻后,难耐地仰起颈子,汗珠顺着他的喉结滑落……
柏安用被子蒙住头,喉结微动。
外面的喇叭声响个不停,试图与梦重连,重连失败。
被子?喇叭?
柏安猛地坐起来,缓缓地转脸看着四周。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