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锐全程啥也没干,只能在旁边跟着。他脸色并不比昏倒的男生好多少,拇指来回掐着指关节用力,头也耷拉着,完全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气焰。
刚才男生倒地抽搐的画面,对俞锐来说并不陌生。
早在五岁那年,俞锐就亲眼见过一次。
那时候他还在上幼儿园,俞泽平和沈梅英没空管他,就把他丢给了爷爷俞淮恩。
意外发生前,老爷子踩着高脚凳要给他拿东西,结果人没站稳从凳子上摔下来,脑部撞到床角躺倒在地上,之后就跟那男生一样,抽搐发抖口吐白沫。
俞锐那会儿实在太小了,吓得连表情都没有,直愣愣地看着,等俞淮恩都晕过去不动了,他才蹲着身子靠近去叫爷爷。
后来是隔壁邻居听他一直在喊,感觉不太对劲,跑过来看发现人都快没气了,才赶紧打的急救电话。
这件事几乎算是俞锐人生中唯一的一场噩梦。所以,当同样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俞锐很难不回想起当年的场景。
十二月已经入冬了,羽绒服被弄脏后,俞锐身上就薄薄的一件套头卫衣,连旁边消防门开合间带起的冷风都挡不住。
他蹲在地上,把头埋得很低,整个人蜷成一团,瑟瑟地发抖。
不过也就十五岁,生死对他来说到底是过于沉重了。顾翌安叹息一声,走到他跟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他身上。
衣服内侧还带着顾翌安的体温,一阵热气包裹着躯体,瞬间暖烘烘的。
俞锐抬起头看顾翌安。
外套脱下后,顾翌安身上是件鸽灰色的毛衣,从脖颈竖起的衣领看,里面顶多还有一件白色衬衫。
俞锐往后移了下肩,想把外套脱下来还给顾翌安。
“穿着吧,我不冷。”
顾翌安按住他的手,又拍拍他的肩膀说:“不用太担心,医生刚已经说了,情况还算乐观。”
手掌贴手背的温度是暖的,热的。俞锐愣了一下,也没再坚持,他抿了抿唇,而后低声说了句:“谢谢。”
守了大半宿,男生才转危为安。离开医院时天还没亮,顾翌安不放心让俞锐一个人,坚持把人送回家。
到单元楼门口时,俞锐脱下外套递回给他,眼睛直视着顾翌安,再次道了声“谢谢”。
是意味不明的一声谢,也没说谢什么。
顾翌安目送他走进家门,最后淡淡地笑了笑:“还真学会懂礼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