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总是许迟整天粘着自己,他不舍得拒绝,就已经是对这个“妹妹”最大的温柔了,若是换作旁人,他根本不会低头多看哪怕一眼,只觉得浪费时间;不止是许迟,其实他长这么大,几乎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任何一个人主动表达过关心或好意,总是不太自然。
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局促,脑子里只想着白天视频跟医生咨询许迟病情时,对方叮嘱过自己哪些注意事项。
只是这些不由自主掩饰尴尬的小动作,落在许迟耳朵里,又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隔着一道大门,听见靳翊总是在咳嗽,她有些内疚地低下了头,但面上还是嘴硬道:“我不饿。”
“干嘛不戴口罩……”说完她又忍不住小声埋怨道:“活该!”
“都说让你出去了,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关键时刻脑子就不灵光了……”
……嗯?
靳翊在门外愣了足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所以白天许迟赶他走,现在又不肯下楼吃饭,是因为不想传染给他?
许迟是在担心自己?
这样的话,靳翊肯定是问不出口的,但他方才蹙紧的眉头不知不觉间就舒展开了,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扬,比白天结婚证上那张红底照笑得自然多了。
“白天,刘阿姨走之前,有人上门做过检测的。”虽然他的语气里还是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说话已经比刚才流畅多了,“你看看手机。”
对哦!
许迟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上午发烧烧糊涂了,都不用掏手机看就该知道的,她白天做过检测,要真有什么问题,大概早就被拉走隔离了,怎么可能还在家里安安稳稳睡到天黑。
像是在给她“留面子”,门外靳翊简单提醒过两句后就没有声音了。
她还是掏出手机,再确认了一遍自己的确没有问题后,又走进浴室,对着镜子系起了浴袍的腰带,确定自己该遮的都遮住了,这才开门走出了房间。
卧室门口,靳翊的东西还堆在一旁没有收走,一副等会还要睡在这样的样子。
虽然刚才已经亲眼见过靳翊睡在自己门口这件事了,但看着那张简单卷成卷的瑜伽垫,和搭在上的一张薄毯,许迟心里还是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难受,又有点暖。
靳翊……
可是一个洁癖很严重的人啊……
他以前甚至都不允许家里的保姆碰自己的床,一直都是自己收拾的。
许迟想着,又不希望自己继续想下去,只好转身快步走下楼梯。
靳翊不在楼上,她走到楼下也没有看见人,只依稀听到厨房的方向好像有声音,饭厅的灯也亮着。
“把桌上的蜂蜜水喝了润润嗓子。”正在许迟纳闷时,靳翊似乎听到了她下楼的动静,适时地提醒道:“准备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