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怔怔看着,想起这个男人最后给他的信里写,&ldo;爸爸只希望满满能吃得饱饱的,快快乐乐长大,一辈子不挨饿。&rdo;
他别开视线,只觉得苦味一下哽到喉头,眼睛热得要沁出液体。
接到叶连召司机的电话时,他还空空站在那没动,电话里说,医院通知某个检查还需要再做一遍,问他今天有没有空。
祝余十分惶惑,他身上摔的伤都结痂了,也没觉出什么异样,司机还在问他是不是放假,可以来他家里接他。
祝余可不敢让他知道地址,连忙应声说可以自己去,不用接了,也不用陪了。
他匆匆出门往医院去,夏天太热了,空气里仿佛都藏着股腐烂的尸臭味,他也不喜欢夏天的花,太香了,香得有种粗制滥造的劣质感。
他真不知道车主人是叶连召是好还是不好,如果不是他,那道漆的钱都够祝余愁了,但叶连召,又是危险到直觉告诉他半点关系都别扯上的人。
说到底还是他太冒失。
等他到了医院,还是遇到了久侯的司机,跟随他上楼去,叶连召已经坐在科室了,依旧是高大阴沉,被人谄附的,看向祝余时就像看着某个被他忘记又想起的小玩意。
祝余乍一见到他,又立刻领略到那种阴沉的冰冷的压迫感,胃部发寒,非常不适。再次跟着稀里糊涂做了通检查,似乎又是白跑一趟,并没有什么大碍。
祝余想粗略地告个别,立刻就走,可叶连召问他要不要吃饭,祝余立刻就要摇头。
可叶连召说,&ldo;蹭坏我的车,又陪你做了两趟检查,吃顿饭也不愿意?&rdo;
祝余骑虎难下,只好跟着去了。
再次坐叶连召的车,已经不是上次那辆,车上放着本书,他定睛看了看,是《资治通鉴》。
可能他多看了两眼,叶连召察觉到了,竟然出声问他,&ldo;读过《资治通鉴》吗?&rdo;
&ldo;读过。&rdo;
&ldo;那我考考你。&rdo;
祝余登时惴惴,看过也不代表都记得呀,这可是史书啊,要是答不上来,活像他出乖弄丑说了大话。
叶连召问,&ldo;资治通鉴什么意思?&rdo;
祝余愣了愣,抬起眼睑睇了他一眼。
这一眼意味太明显,都没来得及遮掩,几乎能一览无余地看穿他眼底的鄙薄,不知道是针对这个粗浅的问题还是针对发问的人。
他自觉失态,掩饰地垂下眼,就听到叶连召的笑声,他第一次听到叶连召笑,似乎无伤大雅。
但他仍然没有抬头,闷声把那个问题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