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广交会,对他们纺织厂来说至关重要,去年就是靠着外贸订单让整个厂子的效益翻了一番。为了今年的广交会,年初设计室那边搞了很多新花型,就是为了打开欧美市场。听说这一回两位厂长准备亲自带队,带上销售科的人在那边大干一场。
“你也要去广交会?”
“我去干嘛?如果我会外语还好说,否则年轻的女同志在那种场合最多当当礼仪小姐。”
双凤不是不愿意去开阔眼界,但是如果只是被人当做花瓶,她才不干。
“我趁着广交会的当儿,带货去徐州。”
双凤挑了挑眉毛,一脸神气。
“这一次,才是真赚钱的买卖。”
“那……风险很大吧?”
巧娣被她说心砰砰乱跳。
“富贵险中求嘛。”
双凤最近说话越来越有江湖气。
她最近不爱去电影院看爱情片了,觉得那些你侬我侬,软绵绵的电影没什么意思。倒是一头扎进了录像厅,在香港电影的快意恩仇里寻找自己人生的指引。
“师父,你要是信我就投资我吧。”
巧娣一开始不懂她的意思。经过双凤的一番解释后终于明白,双凤带货需要本钱,她虽然在去年赚了不少,但还是远远不够。用现下时髦的话来说,双凤正在拉赞助。
“赚了钱,你那一份的利润我一分不要,连本带利全部都给你。”
双凤已经偷偷拉了不少“赞助”,除了巧娣,还有原来组里和她玩的特别好的两个小姊妹。不过那些都是未婚的姑娘,工资大头都在各自的姆妈手里,准备攒着做嫁妆,所以还差口气。
“差多少?”
“三千!”
双凤看巧娣神情有些为难,急忙改口,“两千,两千也够了……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双凤,我给你两千,你能还给我多少呢?”
提前解约定存的话,就只能按照活期存款来算利息了,差好多钱呢。
“起码翻一番。要是这条线跑得顺利,将来我隔两三个月就去一次,五万块钱……洒洒水啦。”
“洒洒水?”
“是广东话,就是我们上海话里‘毛毛雨’的意思。”
巧娣听她信誓旦旦,当天下了班就去银行,在柜员惋惜的眼光中取出了两千元整钞交到双凤手上。
“双凤……你一定要赚大钱啊。”
她拉住双凤的手,就像握住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