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怀带着殿后部队举着长枪站在队列最后,跟着队伍慢慢前进。一面走一面警惕的观察着后方和两侧的情形。
但敌人并没有攻击的意图,甚至于在暗夜中举起火把的人龙这样极好的目标,也没有遭到一支箭的骚扰。
他们只是跟在队伍后面远远的擂鼓呐喊。
敌人并非蒙古军,葛怀看清楚这个事实后稍稍松了一口气,正当他准备招呼殿后的战士们追上大队时,前方突然传来了军士的混乱呼号。
当将士们争先恐后的渡过马南河的时候,这条白天可以轻松涉水而过的小河此时突然变成了深可没人的大川。
士兵们被后队挤压着跌入河中,在黑暗中奋力挣扎着想要游过河去。
陈光大声呼喝着试图整理队伍但黑夜里他能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
正当他束手无策的时候,葛怀匆匆从后队赶了上来。
“不许扰乱,排水下水过河到河对面集中!”他的大嗓门稍微起到了一点效果,前方的军士们摸着黑开始排队下水。
陈光在夜暗里嗅嗅鼻子,扯了扯正在呼喝的葛怀的袍袖:“统制,好像有些不对头。”
“这个时候有什么可说的!”葛怀不耐烦的一挥手臂:“只要渡了河过去就是一马平川,万事都好说了!”
陈光抬头看着在夜空中翻卷飞舞的旗帜,从子时开始东南风就没有中断过。狭窄的道路,拥挤的人龙,道路两旁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冬日干枯的树枝,和风声大作。
一切元素都已经具备,只需要。。。。。。。
陈光的眼中突然映入无数飞舞的火球。它们从道路两侧的丘陵地里抛洒出来,落在干枯的灌木丛里。道路两侧的灌木迅燃烧起来,成为连绵不绝的火墙。
刚刚有了一点秩序的土龙军再次陷入了彻底的混乱,士兵们抛弃了自己的队官拼命的跳入冰冷的河水里,只求能够游过河逃得一条命。
葛怀和陈光被乱军裹挟着游过了河,已经是丢盔弃甲,狼狈的模样连他们自己都不忍看下去。
又何止他们二人呢?河岸上到处是浑身湿透、筋疲力尽甚至连站起来的气力都没有的军士。
连一个敌人的面目都没有见到,二千名训练有素,面对蒙古大军毫无惧色的英武之师就被解除了战斗力。
对岸无数把火把将河水照得通明,不知多少的敌人高声呼喊着:
“滚回去吧!我们不需要宋朝也不需要蒙古的官兵,我们自己治理自己!”
郑云鸣听着这一句话,皱了一下眉头:“自治领?敌人虽然残破了均州,但均州毕竟还是大宋的领土,虽然国家没有尽到保护他们的责任,并不意味着这里就将永远不再属于大宋。”
“但能轻易将葛统制玩弄于股掌的,并不是等闲的山野村夫能够做到的。”王登看了一眼气呼呼的葛怀提醒道。
郑云鸣点点头,说道:“你亲自。。。。。。不,你去招呼马祥去江上替换杨掞回来,叫他带领三千人马再攻白家寨!”
顿了顿又说道:“对方既然没有伤害我军的意图,我们也不要鲁莽攻击。叫杨掞多用一下他自负不凡的智慧,能和平解决最好。”
葛怀大声说道:“和平解决个撮鸟!让老子抓住了那设计陷害的鸟人,就把他脱光了衣服吊在襄阳城门上示众三天!”
郑云鸣大笑起来,他拍拍葛怀的肩头:“不必焦急,咱们先让杨掞过去探探路数,看看这小小的白家寨里是不是真的藏龙卧虎。”
虽然说了这番话,但郑云鸣心目中仍然不相信武当山的土著们真的能够阻挡住杨掞的一击,论战地急智、用兵之妙,整个土龙军包括郑云鸣自己都自认无法与这位神似张良的小军师相提并论。
明日这个时候,土龙军的军旗就应该高扬在白家寨了吧。
流光霞彩的融化物缠绕在铁管的一头,被小心的取出泥砖垒砌的坩埚。
“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步骤。”刘廷美擦着额头上的汗,对郑云鸣说道。
郑云鸣却没有那么紧张,制作过程的哪一步不是临安的匠户们经过无数次失败和总结经验进行改进而总结出的。在临安商户的财力支撑和郑相公声名带来的便利条件下,那一库又一库奇形怪状的失败作品代表是加研过程带来的巨额财力与人力的付出,令郑云鸣庆幸的是这些投入终于不是没有回报的水中花镜中月。
在匠户的吹气下一个美丽的玻璃瓶正在慢慢展现出那优美的身姿。看着刘廷美那担心的模样,郑云鸣觉得有些不忍心。
一心认为独掌了这项一本万利技术的刘财主,此刻仍不知道在临安暗中运作着一条小规模的玻璃生产线,每月生产一些仿制古法琉璃的产品,为了看起来尽量贴合有瑕疵的脱蜡法琉璃工艺制造出来的成品,甚至故意向玻璃中添加一些杂质。然后通过地下市场将其混入临安的宝货铺上市贩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