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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张掖永平城时,还说笑似的立过一个赌约,赌的就是李闻鹊会不会在一年之内被罢免西州都护。
当时陆惟觉得会,而章玉碗押了不会。
她认为不会的原因是,李闻鹊深受皇恩,又镇守西北,皇帝无论如何不可能自斩臂膀。
但现在看来,事情发展之诡异离奇,已然超出他们当日的预料,阴差阳错,竟合了陆惟的押注。
“我早就对李闻鹊说过,让他当初入长安不要带兵进去,他沉不住气,最后还是没听我的!”
章玉碗有些气闷,也不知道是气陆惟对皇帝和局势的了解入木三分,还是气李闻鹊不争气害她输了赌约。
陆惟见她如此,有点好笑:“殿下也明白的,人不是棋子,李闻鹊不听劝的可能性很大,他念着陛下的恩德,不可能当真冷眼旁观的。”
章玉碗破罐子破摔:“行吧,我输了赌约,你要什么?”
当日两人约定,谁输了,就为对方做一件事。
陆惟的坐姿也很放松,他就靠着廊柱,修长手指捏着线团,生生将一团毛线缠成一只小猫的形状。
微光难掩他面容的俊美,嘴角似笑非笑,仿佛在看公主,又仿佛在看手里的线团,哪怕动作漫不经心,却总能让人觉得他是在注意自己。
“殿下觉得,我要什么?”
“当驸马吗?”公主开开心心道,“你早说嘛,我答应就是了!”
实际上,两人都知道这是玩笑话。
眼下局势,保持相对独立,更有利于两人进退,皇帝也未必乐意看见自己的重臣跟自己想要拉拢的堂姐凑成一对。
说得更直白一点,陆惟几乎是以后定好的左相或右相,如果权势在手,再与长公主联姻,旁人会怎么看?
更何况,当此之时,南朝吞并燕国,逐渐壮大,强弱之势相易,北朝已经不剩多少优势。何忡、宋今、李闻鹊、谢维安、严观海,这些人身后更是分别代表不同利益,表层之下无数看不见的暗流在涌动……
一动不如一静,只有活到最后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我想让殿下,往后不要再挡在任何人身前了。”
他的话,让章玉碗忽然怔住。
“无论是为我挡箭,还是为风至挡刀,都不要再发生。我希望殿下能珍重自己,我希望能一直看见活生生的殿下,会与我斗智斗勇,周旋气人的殿下。”
而不是像那天躺在榻上,苍白的,冰凉的,让他浑身僵硬,几乎无法言语。
没有人知道,那天夜里的那一瞬间,他如溺水之人又落入冰窟,仿佛回到当年他眼睁睁看着母亲砍向父亲,又来砍他的噩梦。
可当年,他死了便死了,如今却才尝到痛入心扉的滋味。
这魑魅世道,固然他一个人走,也能独善其身。
但多一个心意相通的同行者,却能让这条崎岖动荡的路,走出几分盎然生机。
他将那只缠好的线团小猫,拿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又放到公主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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