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风变得干燥起来。
重重的山脉不见了,天地广阔起来。路边随处可见的黄色小菊花、铁线莲,也变成了更加耐寒耐旱的植物。
“那不是黄色小菊花,是苦荬,我们也叫燕儿衣。”李恒纠正说。
十八岁的少年有一张三十岁的脸,懂得也像三十岁的人一样多。
李恒认真看着她:“你是不是在想我的年龄?”
商挽琴打哈哈:“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他们变得熟悉起来,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李恒做得一手好烧烤。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他什么都能做。
“不愧是皇室,用起香料来不心疼。”商挽琴肃然起敬。这年头香料还是珍贵之物,哪怕玉壶春是江南的统治者,也并不能像上辈子的路边摊一样狂撒孜然。
李恒一板一眼地说:“我只是公子的护卫,这些香料都是公子的恩赐。”
他们坐得不算远,李凭风听到了,就会很自然地插话:“若商姑娘来洛京,让阿恒三百六十天不重样地做烧烤,又有什么难?”
李恒幽幽道:“公子,这还是有点为难的。”
商挽琴笑出声。
但李恒也有他的弱点:怕虫。
这也是他们熟起来的另一个契机。
没错,李恒害怕那些昆虫,无论是有害的还是无害的。从蟑螂到蜘蛛,再到虽然不是昆虫,但经常和昆虫一起相提并论的蛇,他都很害怕。
他害怕的表现,是会当即抽刀,死死盯着对方不动,自己慢慢退开。
商挽琴第一次发现的时候觉得好玩,也是不大信,就故意捉了一只青蛙,冷不丁拎在李恒面前,说:“哇!”
结果,李恒吓晕了。
是真的晕了。她目瞪口呆,不得不“吭哧吭哧”地把李恒扛回去,心虚地和李凭风认错。
等李恒醒来,她又和他道歉。他挺大度,挥挥手说没事,但她更愧疚了。
愧疚之下,她拍着胸脯保证:“打猎我们一起去,遇到虫蚁蛇鼠都我来!”
不过,李恒害怕这些的话,为什么能够担任镇鬼王的护卫?想想看,如果敌人擅长驾驭毒蛇,那花花绿绿的蛇一放,李恒自己就晕了,还怎么保护镇鬼王?再说,就算不是对敌,出门在外,哪能独绝这些。就前天他们落脚的那屋子,半夜床头还有老鼠蹦跶呢。
李恒闷声闷气地解释:“我带了趋避虫蛇的药物,它们轻易不会靠近。而且,我的法印也有类似功效。”
“你的法印是什么?”商挽琴好奇道,“我能不能看看?”
李恒犹豫了一下,还是掐出一个手势,打出一道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