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这个人叫芦中,跟芦冬生是本家,一个村的,于明顺留他的目的,厂里临时买什么小零部件,芦厂长使起来顺手。
这样阵仗的出差,需用一笔资金,杨新华确实截留了芦冬生七拼八凑弄来的一个月工资款。
纸里包不住火,加上芦冬生没想包,工人极短时知道了事情真像,杨新华不在厂里,厂里的工人,没有不骂他的。
杨新华真不幸,掏心掏肺为工厂,没人感恩,倒落得被骂。
程秩序上任后,先把所里工作理顺,才去找杨新华,赶上杨新华刚从上海回来,新买的墨镜尚未摘下,还保留着一副流行潮人的架势。
芦冬生昨天下午接到杨新华电话,说今天晚些回来。芦冬生心下有些忐忑,没想到杨新华在上海能跑出销路。
这时的上海,已推开发展的大门,对于各种工具确实需要,杨新华赶上了好时侯,推销异常顺利。芦冬生在家按指示,不停地发发发,加上于明顺那边,居然把库存给发个底朝天。
于明顺那边更是厉害,取得的成绩是杨新华的好几倍。推迟一个多月的工资不仅补发齐全,还发了退休职工的工资。骂了一个多月杨新华,现在风向又转了,开始说杨新华的好话,芦冬生想按也按不下去,因为把库存卖空是事实,瞒不住的。
芦冬生得知程秩序是新来的工商所长,临时决定给两人接风。先前,他认为杨新华是副厂长,出厂无论取得多少成绩,都是应该的,什么接风洗尘的,芦冬生没想惯着他。
但程秩序是新任的工商所头目,怠慢不得。又与杨新华交好,事情变得暧昧了。
于冬生在八里堡算是名人,哪个部门换了新领导,有单位接风时,都会喊上他作陪,轮到他接风时,也会喊别的单位一把作陪。
正好杨新华回来,程秩序又来,两赶一,喊了信用社主任,粮管所主任,派出所老季,供销社主任,到八里堡大众饭店摆了一桌。
邮电所长与卫生院院长今天不在家,与于冬生齐名的家俱厂垮台,厂长早不知跑什么地方去了,人们自动删除了他。
杨新华让他们先走,自己回屋洗脸洗头,又换身衣服,出来楞住了,程秩序站在门口等他不说,胡秀果骑车也赶来,她正向程秩序打听杨新华呢,杨新华已到她跟前,吃惊地问:“你怎么来了。”
胡秀果脸一红,她是想杨新华才来,当着程秩序的面不能说出口,只有低头不吭声。
杨新华赶紧给两人介绍了,程秩序说:“来的正是时候,今晚给杨新华接风呢,走,一起去吃饭。”
三个人步行朝饭店走。杨新华说“明天我想去一趟广州,那边市场像个无底洞,去看看怎么耗的了那么多的货?”
程秩序说:“这牵扯到政策方方面面,南方有南方的优势,你去一下也好,起码开阔眼界。”
“是的,光上海一行给了我想不到的惊喜,有些旅馆根本不需要单位证明,填个名字可以随便住。家俱店里卖的柜子都散板散撑,买回家自己组装,我画了不少新样品!感觉好多东西改变太快,都接受不过来了!”
“家俱样品?”程秩序纳闷的问:“你是农具厂的,画什么家具厂的图纸?”
“我想承包家俱长。”杨新说:“家俱厂不是快垮下来了吗,我领个头,还能把他抉起来!”
程秩序走在一旁,看着杨新华风尘扑扑的样,暗叹道,这家伙胃口不小,有了宝石三轮车自行车两个厂都吃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