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艾又去县委反应,酒厂新厂已建成投产,保卫工作已趋稳定,想把郑伟调整到西大桥工地任副总。
郑伟知道张艾去了不止一次,现在,酒楼正常营业后,手头的钱灵活了,他去哪里无所谓。当然,到西大桥当副总有成就感,跨水而立的每一座庞然大物,老了的时候,可以偷偷地骄傲一番。
他还没动,简副厂长找到他责问道:“陈计兵要调走,你知道不?”
“真不知道。”郑伟不善于勾心斗角,简副厂长平时都清楚,他说完,从表情上看,简副厂长就信了,简副厂长说:“要把陈计兵调任新成立的房地产公司任老总。”
“是好事啊,你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人往高处走。”郑伟有点纳闷地问。
“你怎么也糊涂?”简副厂长痛心地说:“现在酒厂偷酒风好不容易刹住,新厂投产成功,如果陈计兵走了,他心里的发展大计谁能去实现,换咱三个副厂长顶上去,谁有把握能让酒厂这样快速发展?”
管理一个酒厂,没有陈计兵样日新月异,保持目前的原样还是不成问题的,不会像简副厂长那样悲观。嘴里不敢这样说的,会惹简副厂长看不起。他说:“挡人家高升也是不道德的啊?”
“高升?”简副厂长不置一否地说:“他升到哪里不是做事,酒厂还没有过生死存亡关头,陈计兵走了,就是损失,我反正不同意,如果上级坚持,我会动员全厂职工去县委请愿!”
下午,陈计兵回来,确实带来了调动消息,简副厂长从实验室喊来赵远风,三个人坐在陈计兵对面,陈计兵幽默地问:“怎么,声讨我,手续还得半个月才能弄好,别太着急!”
“根本就没想让你走!”简副厂长直接说:“你走了,谁来坐你的位置我都不放心,酒厂经你手两年多来,好不容易是酒厂了,我不想让他回到从前!”
赵远风嘻嘻一笑说:“老陈,喊你老陈是个人对你的尊重,按岁数喊你小陈都不为过,我今天还是那句话,我做的真不好,但是我承认你,没有你,我想像不到酒厂的今天,反正我会和简副厂长一样,尽所有能力留你起码一年,那时酒厂根基已稳,不阻挡你高升!”
“行,陈厂长,再留你一年,我同意,一年后决不阻止你高升。”简副厂长和赵厂长在留陈计兵的事情上,出奇的一致。
陈计兵知道领导派他朝哪里去的,他以为是机密,没想到早被小道消息露了底。走与不走,陈计兵自己也当不了家,事实上,他也没想到上面会那么快动他。
简副厂长与赵厂长,对上面的程序是门儿清,当晚开始,安排工人,除了生产必须人员,剩下的职工无论是否刚上完大夜班,以前退休的职工,都在新厂门口集合,浩浩荡荡的开向县政府。
简副厂长与赵厂长走在前面,扯着一横幅,上书“酒厂需要陈计兵。”
这两个人也是豁出去了,都走在排头,熟悉他们的领导一看,就猜出他俩是带头人。
队伍刚到县委的大门,陈计兵骑车来到,他吃住都在厂里,手底下自有一大帮亲信,陆续也接到些消息,陈计兵认为,他进厂后,先拿偷酒的人开刀,有三百多口人,占原酒厂人口的三分之二,后期新厂又招工三百多口人,相处时日不多,对他没多少感情,估计简赵两厂长累死,也不过能组织几十个人就不错了,也给了他们一个前提,只要不耽搁生产。
没想到他在工人中威信如此之高,稍一鼓动,工人自发都来了,一路高喊口号。
“留住陈厂长,酒厂有希望”
“陈厂长在,酒厂在”
“请县委收回诚命,把陈厂长还给酒厂!”
浩浩荡荡,口号声震天,从城西到县委所在的城中心,三里半路的游行,大半个平县城的人都轰动了。都听说陈厂长是个小年轻,绝对有两把刷子,三下五除二把酒厂治理好了,没想到威信那么高,几百口子为他请愿。
陈计兵跟两个厂长说:“把大门口让开,工人站在路边,停喊口号,我陪你们俩去县委,当面要求继任一年行不?”
简副厂长照办了。三个人沉着脸走向县委办公处,走到一半,遇上胡良书,他笑着说“陈计兵你挺牛逼的吗,有那么多工人给你请愿留你,说明你干的不错,今天领导心情好,没生气,让你们进去呢。”
果然陈书记心情不错,笑眯眯的,他用赞许的眼神看着陈计兵说:“好些年了,没看过为留住一个领导,摆这么大陈仗,说明什么,说明只要认真的为人民服务,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说说吧,你们两个始作俑者,什么条件”
“在留陈厂长一年,一年后,绝不挡住他高升。”简副厂长先说。陈书记见赵远风点头,在办公室来回踱两圈说:“马上召开常委会,修改一下决定,陈计兵在担任厂长一年,郑伟同志就任房地产开发公司经理。就这样,你们回去吧!”
这个时候,简副厂长和赵长风才知道,接替陈计兵厂长位置的是郑伟,他们这么一闹,倒把郑伟推向一个新高度。但在酒厂,郑伟的实际威信,绝不比陈计兵低。
目的达到,几个人带工人撤回,赵远风对陈计兵说:“老陈,又耽搁你一年,真不好意思,中午我个人作东,在郑伟的酒店里摆一桌给你赔罪。”
“赵厂长,你又出难题,中午我不去,你又得说我心里记恨,恭敬不如从命,中午准了。”陈计兵工作时间很少喝酒的,他审时度势,这个面子不给,估计赵远风心里要疙瘩好几天!”
工人们知道陈计兵不走了,也是欢呼相庆,以前别看成天偷酒,心里也知道这样偷法,厂子早晚得垮掉,越偷心里越没底。陈计兵堵了偷酒的路,可也让厂子扩大一半,就是这样,产品也供不应求,每人浑身有使不完的劲,陈计兵是他们的希望,一点都不假。
中午订餐聚会的人多,第二番都订满,赖娟送鱼来,看到妮妮额头冒出细微汗珠,取笑说:“妮妮小姐香汗淋漓。过来,我给你擦擦!”
妮妮说:“别取笑我了,今天订餐的太多,家里没多少事的话,给我帮忙。”
赖娟本来准备留下的,她见不得妮妮太辛苦,挺着肚子呢!杀鱼刮鳞赖娟再在行不过,一把推起妮妮说:“我来?”
干活聊天中,赖娟知道郑伟到新成立的房地产开发公司了。至于那是干什么的,赖娟不知道,只知道郑伟又升官了。看妮妮天天有郑伟陪着,闫长生还不知在部队混成什么样,心伤不已,泪水点点砸在鱼身上。
“想我哥了?”妮妮问。
赖娟点点头。
“等我哥复员回家,要对我哥好点噢!”
“要你教,死妮子”赖娟擦干眼泪说“干活干活,瞧我这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