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他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慢慢改好了,变得温顺起来,每天在你跟前献媚打转,渐渐地你就有点忘了他凶巴巴的样子,也感觉到他是真的喜欢你,而且他记得好多好多你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与他做过的事,你发现他可能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
“所以,他当初也不完全只是因为怕你对他不利,才把你哄进他笼子里,可能也因为他是喜欢你的,或许这两个原因各占几成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会想原谅他吗?”
姜稚衣说到这里一低头,见元团不知何时已经耷拉下脑袋,昏昏欲睡地趴在了她腿上,别说是没听懂,那压根儿是没听。
姜稚衣叹出一口气,再一抬眼,看见三七惊疑不定地站在庭院门口往里张望,一个激灵坐直:“你什么时候来的!”
三七连忙上前,低头拱手:“回郡主话,小人刚来,就是看这院里没人,不知您在同谁说话,怕您出了什么岔子,过来看一眼。”
“我跟元团说话呢。&ot;
“那小人好像听见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姜稚衣端起腰杆:“元团前几天被外头的狗欺负了,我不知它还想不想原谅人家,跟人家一起玩,就问问它。”
“原来如此,那元团又不会说话,您问了也没用呀……”三七挠挠头,“郡主若想知道的话,小人倒有一个法子。”
姜稚衣好奇道:“什么法子?”
“原不原谅,要看元团喜不喜欢人家,您就让它们两条狗捱近一些,看看元团会不会蹭到人家身上去,狗狗想交朋友的话,身体是最诚实的。
”
喜不喜欢,身体是最诚实的……
姜稚衣默念着三七的话,蹙拢眉头,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当晚临睡前,姜稚衣再次收到了三七送来的信。
元策此行先往西北去甘州,再折东南去鄯州与兰州,最后绕回凉州,绕一个左旋的圈子。
三天前来信时,他说自己已抵达兰州金城,今日这信中便说了他在金城的行程,详尽介绍了他在那里吃到的酿皮子,从那面皮的晶莹剔透,说到那酱汁咸、酸、香、辣、鲜俱全,讲了一堆酿皮子如何如何可口的话,最后说此地刺史留他去附近城池看看,他想着可再多吃几碗酿皮子,刚好她说陌上花开缓缓归,他便缓一缓再归。
“……”
姜稚衣看得瞠目结舌,凉州与兰州也就离了小几百里,吃食必定相通,她就不信他在凉州住了十八年,连区区酿皮子都没吃过?
一碗酿皮子就叫他绊住脚步了,亏她今日还跟元团说他很久之前就喜欢她了,什么喜欢,也不过如此!
还有,那“缓缓归”的意思是让他真的缓缓归吗?怎么连这都听不懂……
真是秀才遇到兵,对牛弹琴!
姜稚衣将信塞进匣子,一把推上匣盖,气得胸脯一起一伏。
亏她今日还病急乱投医到指望一条狗听懂她的心事,她看她心里也别装着事了,不如多睡一会儿觉!
姜稚衣爬上床榻,拉起被衾,恨恨闭上了眼。
许是带着怒意,姜稚衣这一觉睡得并不怎么踏实,辗转来去始终不成眠,好不容易睡着,梦里全是酿皮子。
梦里的她晨起问惊蛰谷雨,今日早膳吃什么,她们说,吃酿皮子。
到了午膳时辰,她又问午膳吃什么,她们还说,酿皮子。
到了晚上,她说晚膳总不能还吃酿皮子吧,她们说,沈少将军买了好多好多酿皮子回来,整座府里现在全是酿皮子,若是不吃就要泛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