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醉愣在当场,失了神,刹那这双眼便被染上太多太多情绪。哀伤犹如落水石,击荡起层层涟漪,一圈惊骇,一圈悲恸,一圈忧惶,还剩一圈震怒。
“有初步猜想后我们又去复查了每位死者的情况,”莫鸣补充道,“确实都是你的粉丝,她们房间或电脑里都有你的相关物品,无一例外。”
见苏醉目光涣散,席青楠有些不忍:“苏醉,该醒了,爱你的女孩儿们和顾照升,是时候做决定了。”
莫鸣继续道:“既然是实验,那田傲恒还会有下一步动作,我之前就和席少爷说过,恐怕接下来会遇上十年难遇的现象级作案,要有心理准备。苏醉,你说呢?”
他在激我,苏醉心如明镜,他清楚对面这个男人是在加码施压,试图将自己拉入阵营。
苏醉忽然忆起曾经出演的一部电影,他只是男配,一个向往自由崇尚浪漫的剧作家,每部作品都是他视如己出的孩子,每个角色在他心里都被赋予灵魂,剧中有资本干涉妄图篡改作品情节和角色形象,遭到剧作家的激烈反对,他使尽千方百计捍卫自己的“孩子”,得罪资方、朋友反目、失去爱情,到最后所有人都在指责他不会变通,就好似他才是做错的一方。电影末尾,是剧作家抱着自己心爱的剧本,从悬崖纵身一跃,坠入海底。
当初正是这部影片使苏醉一炮而红,吸粉无数,当年苏醉花了很长时间出戏,那时的粉丝,也大多留到了现在。
顾照升千不该万不该,触碰到底线。
这根本不是选择题,苏醉怎会不明白,又怎会忍心置之不理。他眼中噙着泪水,却始终不曾落下:“救救她们……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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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莫警官,有烟吗?”
苏醉点烟的手一直打颤,他将自己的猜测分析和盘托出,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顾照升的执念和疯魔,现在田傲恒即将脱离控制,或者顾照升从未掌控过田傲恒,两人是同类间的惺惺相惜。
据苏醉观察,经过几年的耳濡目染,顾照升早已被田傲恒同化,甚至催眠。
“催眠……”莫鸣低头沉思片刻,看向席青楠,“高材生,你犯罪心理学得不错,有什么看法?”
席青楠懒得跟他瞎扯:“我是纸上谈兵,一个守法公民哪来那么多机会接触到犯罪心理,我身边的变态也就你一个。”
“不是,我就想弄清楚,这个田傲恒究竟有多大本事?把催眠用于犯罪,影响范围有多大,持续时间多久,达成条件有哪些?”莫鸣眼神晦暗,有对未知的探索和敬畏,“以及,田傲恒最大限度能杀多少人?”
席青楠顿时也没了玩笑的心情:“田傲恒是英国哪所大学的教授?我托在国外的同学导师去问问,学术圈子很小,我们专业与心理科交集挺多,应该能问出些什么。”
苏醉脸色惨白,即使涂了粉底也盖不住他的憔悴:“我对田傲恒的所有了解都只来自阿升,两年前我问起过这位老师,田傲恒是外籍,在催眠学术的造诣极高,影响力巨大,他曾因催眠学生引起命案而被起诉,虽被英国警方列为重点监视对象,却始终能置身事外。他说的每句话都有很强说服力,引人不自觉会去相信他。阿升说,他被田傲恒的理想国计划感化,打算出资跟随老师,后来我再问相关事情,阿升就闭口不言了。”
“阿升形容过,田傲恒的催眠不仅能令活人去死,甚至能让死人复活。”
“不可能。”何其毛骨悚然!席青楠下意识搓搓手臂,摸到一片现起的鸡皮疙瘩。作为法医,他是坚决的唯物主义,与尸体作伴更是家常便饭,而这种超出唯物范畴外的东西,又玄又惊悚,似是小说情节映入现实。
“再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苏醉熄灭烟头,无助道,“当下最重要的是,席少爷,莫警官,五天后的生日宴,我该怎么办?”
莫鸣一直未再开口说话,良久的沉默后,终于做出决定:“我去找老赵想办法尽量取消这次特大集会活动,不过时间迫在眉睫,加上顾家的人脉关系,恐怕不容易。我们得做两手准备,所以我会回市局,如果情况真像苏醉所说的发生,光靠路一康也借不出多少警力。”
“你……”席青楠知道这对莫鸣意味着什么,外界看来,就是对强权的低头。
莫鸣抬手阻止道:“没事,你还不知道我?最不需要的就是面子。”
五分钟后,苏醉戴上口罩墨镜匆匆离去,临走前他留给两人一个号码:“这是小柳的电话,有情况找我就说是我表哥,打我电话找不着人,从之前的记录里找来的号码。”
在莫鸣当着自己面给路一康打完电话后,席青楠当晚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久违的失了眠。
苏醉走后,莫鸣立马就给路一康拨了过去,面色如常,态度随意:“老路,你们不是求着我回来吗?行,我答应,明儿早上我去市局报到。”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莫鸣继续吊儿郎当道:“阴谋?我这么高尚的品德能有什么坏心思?你赶紧去告诉钱副好消息吧,让他明儿提前吃点降压药。”
“行了,有事儿也是明天说,告诉崽子们备点好的给老子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