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伊会心一笑:“三小时吧,黑眼圈再重点儿更找不到媳妇儿。”
已经很久没参与过这么高压强度连轴转的工作模式,然而二人很快适应了熟悉的疲惫感,好像本该如此,忙得像陀螺,而莫鸣就是抽他们的那根鞭子,但悬吊的心却终于踏实了。
自接到苏醉消息后,莫鸣便像个不会停歇的永动机,与赵崇龙谈完话从市局出来他就直奔画星艺术中心——苏醉生日宴的主办场地。
拿着刚到手还热乎的证件一路畅行去到监控室,意料之中,场馆监控只保留一个月,好在监控覆盖还算完善,包含所有进出口检票口及场内重要位置,莫鸣要求拷贝所有监控文件,对可疑进出人员进行排查,他不认为田傲恒会在没有实地考察过的情况下就做出行动,以田傲恒的谨慎性格,不止会来场馆,也许还会现场亲自部署规划。
“你确定没有监控未覆盖的后门或者其他进出口吧?垃圾车从哪里走?”莫鸣拉着负责人不放,“会场附近的商家有配监控的吗?兄弟,给我点儿意见。”
场地负责人是个秃顶的地中海,戴着金丝眼镜银边手表斯文道:“没有别的出口了,垃圾车都是从侧门进出,警官,我们的安保非常严密,这次活动也早在两月前就通过审核,还是你们的人来审查的,不知您现在的行为是出于什么理由?我们很忙的。”
“警方办案,我们负责保障人民安全,你们负责配合我,理解很难吗?”莫鸣拉下脸的样子一如既往够唬人,“现在,我要你们提供活动场地内搭建物的结构安全证明和消防部门验收证明,以及整个会场的建筑设计图,逃生通道布局图,还有《大型群众性活动安全检查记录》,你立马动身去找出来给我就能赶在十二点前下班回家陪老婆孩子,不然就留着陪我通宵。”
地中海微抽嘴角,带着明显不满情绪道:“啧,那跟我来吧。”
“早这么着多好,我替人民感谢你的配合,”莫鸣顺势递根烟过去,“对了,安保公司的保卫方案有吗?或者你把他们负责人联系方式给我。”
等莫鸣抱着一堆方案图纸上门时,席青楠正和身在国外的导师视频,莫鸣在门外扯着嗓子嚎:“席少爷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
“……”神经病啊!席青楠小幅度翻个白眼,冲导师歉意道:“entschuldin,ichwerdedichsp?terkontaktieren!”(抱歉,我稍后再联系您!)
匆忙挂断,席青楠把莫鸣放进来,这人怀里的文件资料堆得像座山,席少爷瞪圆了双眼:“这都什么东西?你搬我家来干嘛?”
“我那狗窝太小,你也知道,东西太多铺张不开,”莫鸣熟门熟路拐进书房,将东西一股脑砸桌上,笑道,“还是席少爷这儿宽敞,别小气,人和地儿都借我用用。”
“?”席青楠都气笑了,懒得和他辩。
当席少爷拿着酒杯和冰桶进屋时,整个书房已经被图纸和资料霸占,连墙上都贴满了地图和线索照片,莫鸣俨然是把这里当成了办案会议室。席青楠将杯子递过去,莫鸣正盯着会场地图看,眼睛都没挪一下,摆手道:“我这酒量你不清楚?这杯下去我能晕到明儿中午,席少爷见谅,今晚只能你自个儿品了。”
席青楠用看傻子的眼神瞪过去,直接掰开莫鸣的手把杯子塞进去,阴阳怪气道:“三十多岁的人还醉奶不成?”
莫鸣低头瞅见杯中乳白的液体,好笑道:“你怎么回事?大战当前你就让我喝牛奶?”
“补补钙,”席青楠浅饮一口自己手里的威士忌,“要喝咖啡自己去客厅倒,管够。”
莫鸣把进出会场的所有必经路线和店面标记出来后,转身问:“你导师那边有提供什么信息吗?关于田傲恒,我们对这人了解渠道实在太少。”
席青楠随意拿过一叠资料翻看起来:“你敲门时我正跟导师视频,我托他把相关资料发我邮箱。”
“他们怎么看?”莫鸣问。
“怎么说……田傲恒这个人的口碑两极分化很严重。”席青楠转述道,“有人极度崇敬乃至膜拜他,也有人极端蔑视厌恶他,称他是恶魔的化身。我导师的好友是后者,与田傲恒的学术观念完全背道而驰,曾在研讨会上公开争论,吵到最后称此生不再参与任何有田傲恒参加的学术交流会。”
莫鸣若有所思,对田傲恒的形象和性格在心中逐渐有了雏形,席青楠还在继续:“虽然导师他们说田走的是歪门邪路,但心理学界的人却都不得不承认他学术造诣极高,当年田傲恒刚入英国学界,年纪轻轻可谓天纵奇才,他导师说他在催眠学上有非常独特的见解,这学生未来说不定能撑起整个欧洲心理学界。”
“后来呢?”莫鸣被勾起好奇心,“他是怎么走上歧途的?”
“田傲恒在导师帮助下很快开始读博,他的课题是,催眠与犯罪心理的紧密结合,他的研究方向类似于如何靠催眠进行完美犯罪,官方说法是为了协助警方打击犯罪分子,从罪犯心理角度瓦解对方,实际上……”席青楠给莫鸣一个眼神,“田傲恒自己就是极端反社会人格,他从未放弃过催眠犯罪的研究。”
莫鸣默契道:“现在看来,他成功了。”
叮铃一声,席青楠看向手机,皱眉道:“我导师的邮件,有附件。”
席青楠一边操作打开电脑登录邮箱,一边解释:“田傲恒被学界唾弃的导火索,是因为他的一项实验,在校内公开招募愿意自主配合的实验人进行催眠,当年有个女学生很痴迷这方向研究,就参与项目,然后……就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