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延川也不出声安慰她,只是柔软地抚触着她的长发,动作和缓且宠溺。
梁延川知道,哭是白梓岑唯一的发泄。因为没有人知道,她为了等到这一刻,到底吃了多少的苦。
白梓岑拼死从山里逃出来,是为了与家人团聚。可是等待她的却是父母的死亡,以及哥哥变成植物人的窘境。
自那以后,她所有的生活重心都变成了三个字白梓彦。
她奋力考上最好的大学,是为了给白梓彦用最好的药。她发了疯似的报复梁延川,是为了给白梓彦出一口气。她苟延残喘地活下去,是为了给白梓彦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白梓岑活了二十六年,实则,都是在为等待一个希望而活。
等白梓彦醒来。
得知白梓彦醒来的消息,白梓岑整个人都处于浑浑噩噩的惊喜中。所幸,梁延川比白梓岑清醒许多,他第一时间就载着白梓岑和梁语陶直奔了医院。
病房门口,乳白色的瓷砖已开裂,白梓岑曾在这个熟悉的门口来去过无数遍。但这一次,她却忽然踯躅着不敢上前。她只敢小心翼翼地隔着探视口,踮着脚尖观察里面的动向。
病房内围了许多人,皆是统一的白大褂,白梓岑根本无法看清白梓彦的方位。她犹豫了一会儿,才终于旋开了房门把手,走了进去。
梁语陶是跟着梁延川和白梓岑一起来的,她见白梓岑进去了,就忙不迭地也要跟上去。但还没等她迈开小脚丫,身后就有人牵住了她的手。
“陶陶,别跟着妈妈,让她一个人去。”梁延川伸出臂膀,将女儿揽进怀里。
梁语陶睁着大眼睛,不解:“可是妈妈一路上一直在哭,我很担心她。”
梁延川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陶陶知道病房里住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
“病房里住的是你的舅舅。”
“舅舅是什么?”久居美国的梁语陶,显然难以理解这些家族的称谓。
“舅舅就是妈妈的哥哥。”
她托着腮帮子问:“可是妈妈从来没说过,她有哥哥呀。”
梁延川无奈地笑着:“那是因为你的舅舅病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你妈妈大概担心你小小年纪承受不了这些,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那舅舅现在醒来了吗?”
“嗯。”梁延川点点头,“你的舅舅睡了十几年,你妈妈她现在一定有很多的话要跟他说,所以我们先不进去好吗?”
“好的。”
过了会儿,梁语陶又问:“爸爸,十几年的话,是不是那时候陶陶都没有出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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