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来的时候,路过的那片全是酒瓶渣子的地就是他们家门口的。
宋拂之拉着时章到对面,加快了脚步。
时章的手指好像有点僵硬,宋拂之稍微加大了一点力气才带动他。
一位头发灰白的女人从屋里走出来,指着男人骂:&ldo;娘和老子赚多少钱给你都不够你糟蹋的!快四十的人了屁正经事都不干。你今天就给我滚,滚吧,想怎么玩怎么玩去。有你这么个儿子真他妈造孽……&rdo;
男人猛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一身肉都跟着一颤,眼圈血红,看着很吓人,有点神经质。
他往女人身前一站,像一座骇人的山,让女人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粗声粗气地骂,唾沫四溅:&ldo;你就知道骂我,那你当年怎么不会也爬个有钱人的床?这样我还用得着出去挣钱帮你们还债?就是没爹我也认了,我也不会在这破地方困他妈一辈子!&rdo;
宋拂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脸色白了一层。
这多半是以前欺负过时章的邻居小孩儿。
宋拂之扭头去看时章,对上他淡漠的目光。
时章很轻地抿了抿唇,一语不发地牵紧了宋拂之的手。
他们正好经过这家人门口的时候,男人目光很凶地看了他们一眼,停了好几秒钟。
几秒之后男人又转了回去,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时章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携着宋拂之的手,一步步把满地的碎玻璃渣抛在身后。
走出巷子的时候,已经远到什么都听不见了,阳光安静地洒在宽敞的大道上。
&ldo;他就是以前用烟头烫坏了我的衣服的人。&rdo;时章说,&ldo;但他好像已经不认识我了。&rdo;
男人小时候不爱念书,读完初中就辍了学,跟着叔叔做些乱七八糟的生意,一直到现在也没再上过学。
宋拂之深深叹了口气,不知是该觉得可悲还是解气。
时章抵了低头说:&ldo;他说的也没错,虽然我以前住的环境不好,但钱其实是不缺的,至少时正霖让我上了大学,让供我去了国外深造。&rdo;
宋拂之摇摇头:&ldo;那也是你自己一步步努力考出去的。你从这里走出去,都是靠的你自己。&rdo;
时章无声笑笑:&ldo;走吧?去和爸妈一起吃午饭。&rdo;
他们并排朝着镇子中心走,宋拂之问时章:&ldo;你放下了吗?&rdo;
&ldo;其实我觉得恰恰相反。&rdo;
时章笑着眯了眯眼:&ldo;这么多年我都不敢回来,因为我怕自己再和这里扯上关系。我的爸妈,我的童年,都不是很光彩,所以我想要自己和以前隔绝开来。但是‐‐&rdo;
他摩挲了一下宋拂之的指尖:&ldo;宋老师让我有勇气回到这里,不管以前怎么样,我就是生在这里的。&rdo;
时章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ldo;好像遇到你,我才真的接受了自己。&rdo;
宋拂之轻轻&ldo;靠&rdo;了一声,扭头看向一边:&ldo;突然这么煽情干嘛。&rdo;
中午,他们和王老师宋大夫在家常菜馆吃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