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之中,只有老人坚实的声音响着,他道:“那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深深爱上了她。可是,当时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一次交手我到了两千招之后,本来大有机会出辣手杀死她,但我却不知如何不忍下手,两人又战了数百招,我便跃出圈外,迳自走开。她也明白再战下去不能胜我……
“第二次相逢,地点在西方的大草原上,那一次她挟着这柄白色的圣剑研创出另套专克我刚猛剑路的招数。我和她由旭初起,斗到黄昏,我使的只是一支柔软的树枝,纯粹以柔软的到路应付她的圣剑。这天晚上,恰好是草原上的一个大节日,我提议暂时停战,一同去观赏盛会,那儿有歌唱、跳舞、年轻的小伙子摔跤等热闹的节目……
“她一向是矜持圣洁的美丽姑娘,态度大方。但这刻忽然变得羞涩起来,低下头想了许久,方答应和我去瞧瞧热闹……”
“那天晚上的一切,我直到如今不记得清清楚楚,她说的每一句放,她任何最细致的动作,都烙在我的心中。她显得十分快乐和天真,要我解答种种有趣的事情,而我们在那些营帐中走来走去时,不论是男人中女人的眼光都奇怪和羡慕地望着我们!我们知道那是因为我们是汉人而又是年青漂亮的一对!”
“一直到了深夜,她便离开我,走之前告诉我说她要回去再研创武功对付我。我们分手之后,我好像遗失了比自己还重要的东西,我的脾气更坏,杀死更多的人,这时舒涛他们都奉命各自去秘密建造居处,所以我单一人,浪迹天涯。不久,武林各派高手联合起来专门来对付我,但他们碰上我的话,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去。于是,二十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又碰见心池圣女。她果真又研创了一路武功,奇奥异常。这一次迫得我使出真正的手法和全身功力,才能够赢她。不过我只是暗中知道赢得她而已,当时却一直和她缠战,打了一夜和半日,她见用尽子生本事,仍然无法取胜,便提议罢战!
“我们一齐到西子湖上赏玩风景,又荡舟湖中,游遍全彻。晚上,我们一起饮酒吃饭,她第一次用哀求的语气要我停止再种恶孽,我被她迫得无话可说,突然告诉她说,假如她陪我睡一晚,我就从此不再为恶。她居然毫不考虑地答应了,这使我很难下台,另一方面,我心中也是万分想得到她……
“于是她就在西子湖畔陪我过了一宵,翌日,我愿行诺言,先去找到舒涛等三人,告以我决意退出江湖,当时下手废去他们的武功。他们毫不敢反抗,一齐乞求我不要下手过重,以致此后一生残疾缠身,我心中一软,下手时果然轻了几成。之后,我回到西子湖畔,又和心池圣女度了一个春宵,第二日,我服下她特制的一颗丹药,又让她施展闭穴绝脉手法,将我一身武功闭绝。她临走的时候,才告诉我说,她乃是带发修行的空门中人,所以心中虽然爱我,却也不能嫁给我。而且她在江湖上已有圣女之名,这个偶像也不容她亲手打破!这时,我也着实被她那种不惜为天下人牺牲自己的精神所感动,所以二十年来,我都没有怨怪她之心……”
这位“一皇”皇甫孤把往事简扼地说完,只把皇甫维和江南孤客吕东青听得目瞪口呆。
是南维突然大声道:“我现在明白了,怪不得我在洛阳司空表家中,见到心池圣女的画像,她的面上流露出无限幽怨,眸子内还有一点泪光,原来当她向天下高手宣布义父你老退出江湖之时,心中正想起自己巨大的牺牲
“一皇”皇甫孤道:“现在我们搬到别的屋子去,我以前曾在城中买下几所房屋,故意任之荒废,如今已用得着!”
于是,他们一同离开地下石室。“一皇”皇甫孤虽然健朗如常人,但却无法纵跃,便由皇甫维扶住两腋,纵出外面。
他们走到一座宅院门口,“一皇”命他们一齐进去。屋内到处是厚厚的灰尘和蛛网,他们略为打扫两个房间,且喜床榻桌椅尚未朽坏,因此只须弄些被褥及日常用品就可以居住。
皇甫孤和儿子住一间大房,江南孤客吕东青则往在另一间较大的房中。
“一皇”皇甫孤从义子的口中,已听出关于卓澄那一段有破绽,他计算出皇甫维不应在那儿和卓澄碰头,所以他相信消息已由别人传带到邱家庄,当下便命皇甫维及吕东青如此这般,戏弄那一干来侵的高手。
“一皇”皇甫孤的原意只是戏弄这些人,他自家则日夕深思冥素恢复功力之法。
皇甫维却因那一干高手有开棺鼓尸之意,心中大怒,便把他们禁闭在地下石室,如若他们动手毁棺,则自食其果。后来他也知道下面起火,不过结果如何,他却暂时不得而知。
他越过几条街道,飘落在那座空宅之内,忽然感到有点不对,连忙奔向义父房间。
折入底下,远远已望见门外的地上,躺着好几个人。
他大吃一惊,慌忙赶去,只见房门外地上一共有五个劲装大汉躺着,一望而知均已毙命,地上还散布着几把刀剑。
是南维冲入房中,“一皇”皇甫孤已不知去向,房内还有两个尸体,都是劲装疾服的大汉。
他在房中四下细瞧,只见门边有一滩血迹,义父的宽床上也有一滩血迹。
皇甫维并不急于到江南孤客吕东青房中直看,先压抑住心头慌乱激动的情绪,检现房内外那些劲装大汉的尸体,发现房内的两人均是被人以极巧妙手法击中前胸,闭穴而死。
房外的五个劲装大汉则是被人分别击中身上要害,震动心思而死。
这一来他首先就得到一个线索,那便是房内门外及床上的血迹,决不是这死去的七名大汉遗留。
先说房外的五人,因是被内家重手法击中要害,心脉震断而死,则他们势必在死后方始在五官七窍中流出紫黑的血。
房中两人,仅是闭穴而死,则这两人根本不会流血,更无可能留下血迹。
他得了一阵,脑中无法根据这些尸体及遗迹构成出事时的景象。
当下出房向隔壁吕东青的房间奔去,只见那房中毫无异状,看不出一丝头绪。
他又回到义父房中,搜索那两个劲装大汉的尸体,囊中除了一些银子之外,任什么东西都没有。他又搜查外面五个人的身上,也是一无所得。
这一来又发生一个疑问,那就是这七名大汉身上毫无足以辨识身份之物,是他们来时已经作此准备?抑是义父及吕东青把所有足以显出身份之物揭去了或者竟是另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所为?
这时候的皇甫维像是迷失在乱山野岭之中,没有人可以帮忙。而他又不能贸然离开,除非这些尸体及现场上找出一点可资查究的线索。
他在房中转来转去,或者走到外面,偶然心烦起来,就把尸体踏上一脚,因此那些尸体和地上的兵器早已不是在原来的位置。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突然起身,先瞧瞧房内的两把刀剑,但见刀剑之上毫无异状。于是又走出外面,细察第一把刀剑。这一回可有些发现,第一,这外面的三刀两剑一共五把,锋刀仅有卷毁之处,这一点显出那五个用这些刀剑之人,并非平庸之辈。若是普通武师,手上力量极少有巨大得足以使剑锋刃斩击得卷起。
第二点,他看出其中一刀一剑,竟是在本城购买,柄上有个万利老店的标记。
他换上衣服,又把头发弄得蓬蓬乱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