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连续几日鲜切的狐尾百合,熏香得屋子里盈盈满满的好兆头:
百年好合。
一瞬里,汪盐也只觉得自己像这香气盈满的屋子,被充斥,被填满。
同时生发的,还有二人齐齐出声的动静。
汪盐羞赧极了,饶是她并不懵懂,然而时间的空白,比断篇的酒严肃冷酷多了。
多到她此时此境里,所有的感官感怀全是新鲜、陌生的。
因为孙施惠。
因为他就从来没让她明白过。
浑浑噩噩,她有多讨厌这个人,这一刻,汪盐就有多狼狈。
狼狈到,明明觉得他们不应该这样,可是她似乎比始作俑者还诚实些,诚实地绞着他。
桎梏到孙施惠拿力道极力地想冲散她。
一记记里,看着她眉眼里痛楚的起伏,好像他所有的忿忿都平复了。
他一遍遍喊她的名字,“汪盐,”
“汪盐……”
“汪盐!”
名字的主人,浮潜般地禁不住,这才浮出水面,换口气。
孙施惠拨她的脸,要他看着她,看着他的行径,看着他离她愈来愈近,进她骨血里一般。
也来缠吻她,一时戾气,一时缱绻。
猩红的眼角,一身的酒气。
任性到头了。
中式的柱式床,原来也会有那吱呀的动静。
汪盐觉得一切都糟糕极了。她摇摇头,想叫他停下来,可是出口的声音,已经不成调了,甚至,于颠簸沉湎的人来说,是奖赏是鼓舞,是疯魔的强心剂。
孙施惠来她唇舌里,来搜寻她要说的只言片语,未果,看汪盐恹恹自弃的样子,便狠心来逗她,“汪盐……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姓汪了,水汪汪的汪……”
有人这下什么颜面都没了,他再俯首要去质证她。
汪盐干脆一脚蹬在他腰上,想他彻底滚开。蹬着借力,她人往上蹿了蹿,可是湿发粘连,反而自己把自己给牵疼了。
某人看在眼里,笑着过来安抚她。
他再想进来的时候,汪盐说什么都不肯了,回笼的理智咒骂他,无耻且没有责任心。
孙施惠扽她的脚踝,要她过来。
汪盐赤忱忱,只拿手微微挡着胸前,继而冷冷地问他,“你一向这样的吗?”
“哪样?”
她不高兴看他,埋怨也失望,她不想说出:你这样和你父亲有什么两样?
下一秒,孙施惠踩着一地的桂圆、红枣、花生,在床头柜里够了什么东西回头。
汪盐拿床上的被子掩住自己,没等身后的孙施惠开口,他衣服里的手机响了。
前厅的宴席还没散,他是主人、新郎官,中途离场,说出去,定个痴男怨女的罪名都是轻的了。
手机响过一遍,又一遍。孙施惠俯身过来,一面帮汪盐拈肩上的湿发,一面想让她转过来。
呼吸埋在她颈项处,不期然地,他咬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