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广的雨总是来得快去得快。
早上还滴滴答答的小雨,下午就消失不见,只剩下空气中残存的湿润,等九月还经久不息的火热骄阳升到空中,这份湿也就变成了潮热。
裴慕西傍晚出门的时候仍旧没开车。
回南广的几个月她本就没怎么出门,也很久没开过车,不太敢出去开车祸害人。
夏糖不知道怎么猜到她一回南广就没怎么出门。
于是连这次见面,也说着约她回南广大学散步,让她不要一直宅着,多出来活动活动,正好兑奖也在学校。
南广大学,也是她的母校。
说来也惭愧,毕业三年,回来后就住在学校边上,却还是没回去看过一次。
这次还是夏糖提醒她。
她的母校,如今已经成了夏糖的大学。
像是某种传承似的。
她心底晃出这个念头,下一秒又被掐断,看来还是脑子没恢复好,才会冒出这种荒诞不经的想法。
当她是谁。
还你的母校我的母校好像都一样。
最明显不过。
南广大学已经是省内最好的大学,在全国都排得上名,音乐学院的建设这几年也冒了尖,送去国外深造的学子一批接着一批。
夏糖最应该在这里读大学。
想来想去,夏糖已经不是什么小孩,见面只送糖果的话有些太轻。
裴慕西拿了自己之前卖得最火的单行本《惊契》出来,又在外边挑了套电吉他线和弦。
精致包装好,装在一个礼品袋里,提着倒也有些分量,不到一会手腕就有些发酸,这是她的老毛病,用久了手手腕就会酸痛,周湛每次看见她转手腕,就总嫌弃地说她一把老骨头还要硬撑着不去医院。
她换了只手提,顺便掂了掂,活动了一下手腕,酸痛感便也就缓了几分。
活动手腕的动作漫不经心。
只想着:
这到底还是没那四张彩票的分量重。
思绪兜兜转转,人也漫无目的,不一会走到了和夏糖约着见面的南广大学图书馆门口。
正值傍晚下课,乌泱泱的人从一座座七扭八歪的建筑物里面涌出来,南广大学的特色,教学楼设计奇形怪状——平行四边形、三角形和立体多边形,什么形状的都有,名曰设计感。
夕阳正盛,落在少男少女身上,汗滴落在草坪上,背着包,骑着共享自行车,坐着学校的小白龙,并排熙熙攘攘,讨论着西门口的茶点小吃,笑着骂着吵着。
很闹。
裴慕西被这些喧杂的声音糊了一耳朵,眯着眼在路过的人中间看了一会,夏糖还没出现。
说是六点,她也不急。
干脆就站开了些,找了棵繁密的树躲着,顺便压低了头上鸭舌帽的帽檐,试图避开那些不停打量着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