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浩然比云祝温和的多,也相对体谅母亲在家里听话。他劝道:“这三月里了,下个月殿试,再领过官职咱们就走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吧。他们胡说呢。”
他又看书去了,近来让郭公公隔一天或连续几天来看望的“骚扰”,余下的钟点,云浩然争分夺秒。
云刘氏独自去坐,对儿子的话不满增加。
她是小城里的人,是云祝放过外官后,在任上定亲任上迎娶。民女嫁官,因此对云祝百依百顺,不敢违抗一件半件。这不代表云刘氏没有自己的心思,只是以前没有值得流露自己心思的大事。
她的独子,是她眼珠子一样的人儿,又是整个云家唯一中举的人,对云刘氏来说,这是大事。
一层层不如意,渐渐的化成一层层的对抗。
初进京,云刘氏把云家当成大家,在她眼里确实是。她没有娘家为依靠,但婆家人多,可以当儿子的依靠。
为什么要离京呢?
虽然这是进京前早就说好的。
亲家宇文天都当上刑部尚书,却没想过提拔女婿?他眼里还有浩然吗?还有老爷呢,还有自己吗?
还有亲家的人品,亲家母的人品,无忧也让带坏了吧。
亲事不再是以前认为的那样好,云刘氏的心摇摇欲坠。
“二弟妹在做什么?”严氏走进来。
自严氏不满亲事大闹以后,看出郭公公重视浩然,第二天收敛脾气,和云刘氏有说有笑。
明知道云祜有病,也依约出嫁,严氏永远得到家里人高看一眼,云刘氏也敬重这点。和在外省相比,有个妯娌走动不冷清。刘氏和严氏恢复旧交。
请严氏坐下,两个人状似亲密的说起话来。
严氏满面春风,不住点头:“二弟妹可听说了,你的亲家如今是尚书。这官儿可不小。”
云刘氏笑一笑,并不怎么喜悦。
“我这就放下心。”
云刘氏提高警惕,这是严氏大闹后养成的习惯。凡是严氏夸亲家的话,云刘氏都心生异样。
“大嫂的意思是?”
严氏含笑:“你们一家就不用走了,咱们两房就浩然一个孩子,我舍不得你们,更舍不得他。”
喃喃着,又有一句低不可闻:“差点儿把我吓死。”
偏偏,云刘氏听到。面色变了变,强笑道:“又哪里吓到大嫂?”
严氏欲言又止。
云刘氏沉下脸。
严氏苦笑:“好吧,我的心事不说出来,你会一直怀疑。我实说了,你听出来是实话,可不许恼。”
“实话,自然不恼。”
严氏低声道:“本来我怕宇文天教坏浩然,让他两袖清风出京扮清高。”
云刘氏气的脸通红:“大嫂你又胡说。”
“弟妹别生气,我怕的很。浩然是家里的根,又聪明又伶俐,我一步也不肯放他离开。但弟妹也知道你的亲家厉害,当年他为扮清高离家,你也看到,谈了这些年的条件,一回来就把稍有权势的兄弟全送到牢里。如今就他一个人光彩。整个宇文家都离不开他。”
严氏转为哀求:“弟妹,家里长辈找我说了说,我们都看重浩然,你要什么,就给什么。不满意你就提。千万别扮这种清高啊。你家和宇文天家当邻居好些年,你自己比一比,留在家里的好,还是出京绕一圈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