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承深持着刀柄的手腕一转,截断了她未完的话语,重新提起?庄周涸辙之鲋的故事,眼睛盯着她渐渐泛白的脸色,缓缓道:
“——你说,那条鲫鱼怎么?能不恨庄周呢?”
说着,程承深反手用刀尖挑起?她的脸,看?着她明明极度害怕却不敢胡乱后缩,满意地轻笑道:
“边原知道你这么?恶劣吗?”
沈乌怡脸色苍白,回忆起?录音室里他说过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眼睫失速颤动,回视他的目光跟着颤巍。
她心?底缓缓冒出一个?猜测,毛发惊悚,却不敢深想。
程承深直起?身?,刀随意搁在椅子上面的挡条边缘,然后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支烟,白色烟支被火焰熏得微黑,猩红的光同时映亮了他影影绰绰的轮廓。
那个?猜测在她心?底越跳越重,快浮出水面。
沈乌怡看?着他的轮廓,微微偏侧看?过来的角度,逐渐和记忆中的那个?男孩重合,难怪当初会觉得他眼熟。
无法再否认下去,冷汗顺着颈侧往下淌,滴落到了锋利的刀面上。
曾经令她偶尔心?底发毛,起?疑过的那些细节全部对上了。
程承深微带笑意地看?着她此刻震惊又无措的模样,掸了掸烟灰,嗓音浑厚低沉,却故意模仿着少年人发音的习惯,徐徐出声?:
“乌怡姐,我是?于洲啊——”
……
自从14岁最后的那场夏天,沈乌怡往后十年都浸在了炙热又阴暗的窄巷里,一遍又一遍地在梦里循环播放,却始终改变不了结局。
父亲出事那天,邻居甘姨接了电话,急匆匆跑到她家里,准备带她去医院见沈父的最后一面,但是?到巷子口的时候,另一处的窄巷里传来嘈杂的人声?。
一个?小男孩被几个?人围堵住,带头?人气势汹汹,要被打的感觉。
迅速一瞥,很快就认出了小男孩是?这片一块长大的于洲,沈乌怡停下赶急的步伐,目光看?进巷子里。
于洲站在人群中,但个?子不矮,眼尖看?见了巷子外的女?孩身?影,眼神一变,即刻高?声?叫她,语气软弱地向沈乌怡求助。
但甘姨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不过是?一群顽劣的男生打闹,以?为?事情不严重,平常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时间不等人,甘姨用力又不容拒绝地拉走了她,边赶着路边宽慰了两句:
“我们管不了,真?的没时间了。”
如果没有见到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那会多么?遗憾,沈母也在电话里强调一定要快点带她过来,现在她们的时间确实很紧。
一分一秒,都有可能错过最重要的那一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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