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在沿海,后来出了点事情,全家迁到南城去了,但我只在那里待到六七岁,真正长大的地方是西北。”
盛栀夏戳起一只焗蜗牛,接着说——
“在一个小镇,肃北再往南一点,离青海很近,所以我生活的那个大院里有很多少数民族的孩子。”
陆哲淮坐在对面,餐点没怎么动,只是眉眼温和地听她讲。
他似乎很喜欢看她乖乖吃饭的样子,自己话很少,总是听她说。
看着漫不经心,其实全都听进去了,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忘了上一句是什么,而他总能平静地为她衔接。
不知是因为心思全在她身上,还是纯粹记忆力好。
“现在呢,大院还在么?”他问。
她小幅度摇摇头:“前几年就拆了,原地建了个公益小学。那儿原来是我爷爷做的一个慈善项目,资助困难儿童的,管吃管住,还聘有老师教书,每天上上课什么的。”
陆哲淮沉默片刻,和缓道:“那他老人家是位好人。”
盛栀夏拿着银叉的手顿了顿,指腹摩挲微凉长柄,勉强笑了声:“是吧。”
“为什么把你送过去?”他好像才想起问这句。
盛栀夏垂眸,没什么胃口了,戳戳盘里的菜肴,只简单解释,没往细了说:“家里人说我脾性不好,长大会坏事,得提前给我治治本,所以就给我扔到那儿去了。”
陆哲淮静静看她,忽然靠近,修长手指微微勾起,替她撩开垂落耳边的发丝。
“你当时很不想去么?”他轻声问。
指尖从她脸侧轻轻滑过,似有若无的温热触感,她眨眨眼,意识飘了一瞬。
直到距离拉开,她才回过神来,平静道:“后来习惯了,也还好,自己找点乐子往里凑。零八年奥运会刚刚结束那阵子,镇上跟着市里一起倡导全民运动,我们院里就办了个儿童射箭比赛,我拿了第一名,赢了人生第一台数码相机。”
好像从她话里听出一点带着幼稚的小骄傲,陆哲淮弯起嘴角,温柔道:“既然这样,下次带你去射击场试试。”
正规射击场需要成年人陪同,他年龄比她大,十月份就满二十一了。
她的确挺想去的,开玩笑道:“好啊,到时候瞄靶那一节直接速成了。”
陆哲淮眼底笑意更浓了些,带着一丝纵容,好像很喜欢她这样天真的模样。
而盛栀夏最喜欢看他笑,他笑和不笑的时候两模两样。
虽然他平日里也挂着淡淡笑意,但给人的感觉总是遥远,好像只是点到即止的社交礼仪。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