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护士给陆哲淮清创包扎的动静,她的心跳一直缓不下来,脑子里一直浮现出他满手鲜血的画面。
她跟许多人一样,看见别人伤口流血自己也会疼,就算背过身去什么也不看,手腕那一片依旧隐隐作痛,尽管自己没有受伤。
——“姑娘,你面壁思过呢?”
护士忽然含着笑意问她。
盛栀夏还是不回头:“护士,您给他打针了吗?”
“那当然呀,两针都得打。”护士将掩了一半的帘子完全拉开,走出来,“回去好好休息,这可不是小事。”
盛栀夏终于回头,陆哲淮也正好从病床起身。
他一手拿着棉签按压上臂针孔,另一手缠着绷带。
为了方便处理伤口以及打针,他只好将白衬衫脱下其中一只衣袖,让一部分沾满血的衣料垂在身后。
整片暗红实在触目惊心,盛栀夏又想回头面壁思过。
陆哲淮觉察她复杂的视线,站在床边掀起眼皮看过来。
盛栀夏轻咳一声,漫无目的看向墙上一张洗手指南:“疼不疼啊?”
陆哲淮云淡风轻:“想听实话?”
“好了,我知道你疼。”盛栀夏低垂眼眸靠着墙,情绪都写在脸上。
陆哲淮目光微沉,将棉签扔进医用废料箱,走过来将她揽到怀里,低声哄着:“愁眉苦脸的,不疼也得让你看疼。”
盛栀夏将脑袋埋在他胸前,总觉得自己的手腕止不住那丝“隐痛”。
她很少有愧疚感,也很难形容此刻这种感觉。
如果非要做个比喻,应该像小孩子和家人吵架——
每次都是轰轰烈烈吵完蹲在房间大哭,决定从今往后要做个冷酷无情的寡言侠,但当家人叫一声“出来吃饭”,心又彻底软了。
盛栀夏低着脑袋,他胸膛的温度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落至她意识深处,让她一时间憋不住心里话。
“对不起,前几天跟你说的那些是我脑热,我没打算每天都把自己灌醉。你也不用真的管我,我说说而已。”
“嗯,我知道。”陆哲淮微微低头,气息在她发顶温柔抚过,“你想做的事我不拦你,拦着你你也不高兴。但总让我担心,有时候很难惯着你。”
“那你就不要惯我。”盛栀夏不情不愿道。
陆哲淮有些无奈,很轻地笑:“自己数数,这么久了哪次没惯着你。”
其实他身上,可以留住她的事物有很多。
有时候她很想就这么待在他怀里,耗尽一份安全感,不去想别的,哪儿也不去。
姜子柔可能跟她心有灵犀,傍晚之前给她打了个电话:“你的行李我放在公馆正门的保卫室了哈,记得去拿哦,不用谢我!”
盛栀夏:“”
她跟陆哲淮和好当天,消防队员成功救下那只雪狐,将它送到救助站接受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