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金属声清脆起落,他点燃一根烟,轻雾缭绕。
猩红明灭时,胸腔里轻微的烧灼感来回冲撞,刺着每一根神经末梢,让人清醒不少。
他平时不常抽烟,车里没有烟灰缸,只能散漫地将手伸向车窗外,指尖轻点,在无人经过的昏暗处抖落烟灰。
耳边风声旋卷,这个寒冬似乎尤其漫长。
他淡淡敛眸,想起多年前,他将车子停在大学附近那条街,等她抱着书本朝他跑过来,打开车门像只小狐狸一样贴向他,搂着他的脖子给他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那时候,她分明满心满眼都是他。
现在却完全变了。
燃了半根烟,陆哲淮下意识抬眼朝远处望去。
眼神聚焦时,手里半根烟突然变得沉重无比,他的手指颤了一下。
不远处,他看见盛栀夏身旁跟了一个男人,身高不算太矮,一件长款大衣勉强撑得起来。
只见二人往垃圾分类区走去,扔了一小袋杂物,而后姿态亲密地走进即将打烊的便利店,在里面待了几分钟,最后拎着一个购物袋出来,悠闲自在地返回公寓楼。
陆哲淮喉结滚动,胸腔跟着呼吸频率沉重起伏。
手里那点烟星仿佛掉落在他眸里,聚了一层,冷成一片灰烬。
电梯前,黎珣摘了假发,用来掩饰的围巾也取下来,旁敲侧击地说:“没想到我的身高还有这个用处。你说,这样做会不会有点损我的功德?”
电梯门开,盛栀夏心平气和走进去,兴致缺缺:“他活该,损他的。”
黎珣跟在后面,手臂一伸按下楼层:“哎,我们小羊——”
“不许再叫我小羊肖恩!”盛栀夏气闷打断。
“好的,小羊肖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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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郊外人迹罕至的山路上,引擎声顺着道路直直向前轰鸣。
另一辆轿跑姗姗来迟,不情不愿追了一路,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对着前面的车尾灯猛按喇叭。
终于,前面那辆车主动降速,掉了个头停在一个圆盘观景台前。
远处树林一片漆黑,今晚无星无月。
车灯在昏夜里破了一个豁口,照亮飞扬的细尘。
沉重的车辙暗痕像某种撕裂的情绪,与压抑对抗许久,最终失控。
楼晟打开车门,冷风呼了他两巴掌,他差点懵了。
一睁眼,陆哲淮倚着车门抽烟,脊背微微弓着,眉眼间透着一丝颓感,连寒风都吹不散。
外套也不穿,身上就一件高领毛衣,郁郁沉沉地混在夜色里。
楼晟脾气算好,跟他跑了一路也没骂什么,而是从车里拿了两罐饮料,走过去扔给他一罐:“又怎么了这是,你不是给梁老头过生日去了?”
陆哲淮及时接过,冷淡扫一眼罐上的英文字体。
楼晟先发制人:“只有苏打啊,酒你就别想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