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叔深和江季川的心也揪在一起:崽崽,对不起。江一谦还在哭,哭的声嘶力竭,“爸爸妈妈叔叔爷爷,你们要相信我呀,我身上的伤还有假吗?我知道你们疼小小,可是我也是你们的孩子不是吗?你们不能偏心她就忽略我的真话呀。”
不知情的人,听了江一谦的话,还真的以为他是一个被家人忽略的小可怜一样,是小小不懂事,抢了他的宠爱那种。小小呆滞地看着满嘴谎言只会卖惨的江一谦,喃喃道:“不,你不是小谦哥哥!小谦哥哥从来都不会这么对小小的!”
之前的江一谦,看起来木讷,实际上却有一颗柔软的心。他不怎么和小小说话,却在小小叽叽喳喳的时候,帮她整理好脑袋上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发卡;也在小小用小黑假装吓唬他的时候,慢吞吞地把头缩到衣领里面去,偷偷说一声,你不会的。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就是不会主动表达而已。小小一下子想起这个“江一谦”和之前的小谦哥哥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了。“你不是我的小谦哥哥!”
小小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出来。江季川再也按捺不住了,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小小搂在怀里,“小小不哭,小舅舅相信你。”
眼看江一谦眼中有了怀疑的迹象,江伯琛连忙补救,假装生气地训斥江季川:“老五!小小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是吗?站在我们面前的,就是我的儿子江一谦!”说完这句话后,江伯琛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偷偷看了一眼江季川怀里的小小,小家伙垂下眸子,费力地喘着气,看样子真的很难过。“小小,对不起,大舅舅太没用了,只能用这种方法解决问题……”江伯琛的心被折磨的千疮百孔,他是个没用的爸爸,也是个没用的舅舅。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又以伤害小小的代价弥补过错,他真的是个没用的人!但江家其他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一开始他们就觉察出这个江一谦的不对劲了。江家人不是傻子,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变,也不可能一下子改掉所有的习惯,甚至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比如江一谦不喜欢粉色,这个却很喜欢;江一谦也不喜欢猫,尤其是小黑,因为小黑曾经差点咬死他的珍珠鸟,他甚至还有一点怕小黑,那么他根本不会在听到小黑叫声以后还出门去看它。所以,他就是在说谎。当然,让所有人彻底怀疑的还是江一谦变得活泼起来了。众所周知,抑郁症几乎没有痊愈的可能,这八年来,江家人尝试过所有的治疗干预手段,最终也只是起到了微弱的一点作用。现在侃侃而谈,时不时还会对他们撒娇的江一谦绝对不是他们的小谦!更为神奇的是,前天晚上,所有人都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小精灵的声音和小谦的一模一样,他哭的很伤心,说自己快要被坏人欺负死了。只有小小妹妹可以帮助大家赶走那个坏人!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只是个梦,可是却惊讶地发现,所有人都做了同样的梦!联想到最近江一谦反常的举动,他们慢慢开始相信,或许住在江一谦这具身体里的,已经不是他的灵魂了!“外公,大舅舅,小小没有撒谎。”
小小仍然倔强地重复着。她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突然想起之前在云城的时候,宋恬恬身上和小段叔叔身上的那几个精灵……对了,妈妈说过,那样的坏家伙,不叫夜灵了,是叫恶灵来着。现在这个满嘴谎言的小谦哥哥一定不是她的哥哥!他一定是被哪个坏恶灵缠上了!“他不是小……”小小要把这个真相告诉大家,让大家不要被这个坏家伙骗了。但是下一秒,江季川就捂住了小小的嘴巴。他冲着小小眨了眨眼。小家伙瞬间安静下来,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江季川转过身去,换了个生气的表情:“反正我不管,你们不能这样对小小,你们不相信,我相信她!看来这个家是容不下我们舅甥俩了。”
说到这里,江季川还装模做样地揉了揉眼睛,转向小小这边,用指腹擦了小小眼角的泪珠,然后抹到自己的眼角处,哭的很大声。本来超级难过的小小突然惊呆了:小舅舅这是在做什么……他为什么要假哭呀……那明明是自己的眼泪耶!江伯琛和江仲廷互相使了个眼色,于是一起说道:“老五,你真是不让我们省心,就带着小小胡闹吧!”
江季川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他要带着小小离家出走!那他们就帮他一把,把老五和小小“赶出去”!江季川故意扯着嗓子:“我就胡闹怎么了?我已经受够这个家了!”
“你给我滚出去!”
江伯琛还把桌子上的一个小皮包丢了过去,砸到江季川身上。“你竟然打我?”
江季川戏精附体,绘声绘色演了起来:“江伯琛!以后你不是我大哥!我也不姓江了,我带着小崽崽出去浪迹天涯去!”
江老爷子的眼神分分钟都想把他刀了,臭小子,不姓江?还敢不姓江?江伯琛:混小子,竟敢直呼我名字!两兄弟越说越急眼,差点打起来。早已停止哭泣的江一谦看着“鸡飞狗跳”的江家人,心里不住地叫好:“快吵,快吵!吵得越严重越好,把他们赶出去最好!”
果然,江季川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硬气地抱起小小,提着一个箱子就往外走,走前还放了狠话:“我们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江家众人:……老五这个臭小子,不会假戏真做了吧,好不容易借着演戏放肆一回,那还不在他们面前使劲得瑟两下?换做平时,他敢这么和老大,和老爷子叫板吗?小小已经觉察出一些不寻常的地方了。她决定相信小舅舅,小舅舅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于是,她超大声地喊:“小小和小舅舅永远都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