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刚交的钱,账户应该还有钱啊。这样想着,周离接听了那通来自精神病院的电话。
电话挂断的时候她还算冷静,然后她推开帘子进来,走到我们面前,那也许是她这些日子走过最难的一小段路了,又或许她也在庆幸吗,庆幸路的尽头是我们,而不是孤立无援。
手术室外面,江渡抱紧周离,但是无法抱紧的,是眼泪和悲伤。手术室灯灭,里面的人走出来,宣告了死亡。
悲伤席卷了医院的走廊,眼泪浸润悲伤,周离哭到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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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警察调取的监控视频里,周离妈妈趁着护士发药喂药的时候发了疯似的从房间闯了出去,像是积攒了很多力量,她终于找到一扇连接天空的窗子,她回头一笑,挣脱了拉着她的人,从窗子一跃而下。
次日我们在青江殡仪馆里参加了周离妈妈的告别式,这是我第最近第二次来殡仪馆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我好像麻木掉了,死亡看起来那么可惧和遥远,看起来却又那么稀松平常。江渡的爸妈忙前忙后地张罗着,江渡的视线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周离一直搀扶着她。我和吴斐还有秦大朗,沉默地陪伴在侧。
期间我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在洗手池那里有个女生喊了我一声。
我扭过头,看着喊我的那个人,我诧异地问她:“你认识我?”
“我,凌春,风铃你忘了吗?”她说。
我忽然想了起来,拍了拍脑袋:“哦,低血糖,我还给你煮了碗面。”
“是我。”她笑。
“不好意思啊,一面之缘一时没想起来。”
“没事儿。”凌春说,“刚刚我在常青厅就看见你了,我当时在给死者入殓,戴着口罩。”
“原来是你。”我说。“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在殡仪馆工作的来着——刚刚谢谢你了。”
说着我伸出手。
“握手就算了哈。”她说。“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可以冒昧地问一句死者是你们什么人吗?。”
“我朋友的妈妈。”
“节哀。”她刚说完手机就响了,“我还有工作,先走了哈。”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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