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艰难一滚,沙哑的声音像一根无形的线穿过耳膜,痒痒的。
他肩头的微颤体现出了情绪的忍耐,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淡青色的血管凸起而后随着手的卸力而消退下去。
林枳栩因为猛地刹车,拖鞋都差点飞出去,只堪堪被脚尖勾住。
她穿好拖鞋,回过头来抱起胳膊,下巴微微上扬直视回去。
与宋京辞的视线撞上,像振翅的蝴蝶撞上冒凉气的冰块。
与之前那些淡漠的平视不同,湿发下的视线带着某种尚可压制,还未冲破囚笼般的侵略性,想被冰块粘住的感觉,寒气缓缓渗透皮肤。
林枳栩耸耸肩骨,眼眸绞笑绞在他身上。
笑得明媚又带着一丝狡黠,背后好像有一股无形的风扶直了她的脊背。
“哥哥,”林枳栩故意这么喊,纯粹是恶心人,“怎么了,有事吗?”
脑中的一根线崩断了,宋京辞下颌收紧,喉间似砂石滚过,磨得血腥气息蔓延。
“你…”他不可置信,有些哽,“喊我什么?”
再次提问为了印证自己没有听错。
“哥哥,你是耳朵不好使吗?”林枳栩眼睛微眨,无辜又绿茶。
“不准。”很轻的呢喃声,她只看见他薄唇动了几下,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不准什么?
不准喊哥哥?
胸腔攒入空气,而后整个人颓了下来,宋京辞闭了闭眼,而后恢复那幅疏离的样子,声音被克制得没有任何的起伏。
“没事了,你走吧。”
林枳栩抬了抬眉,嘴角的弧度更大。
恶心到了呢。
在家中,两人基本上话都不说,更别说喊他哥哥了。
今天看来,这招还挺好使的。
用来“刺”他倒是不错。
林枳栩抬脚往楼梯上走,木楼梯发出清脆的踢踏声。
楼梯口挂了一副几米长的壁画。
方形玻璃房中,熹光倾泻而入,光明女神闪蝶在翩翩起舞,画的中间坐着一个白裙少女,及腰的长发遮住优美的蝴蝶骨。
唯美而又梦幻,如果忽视两边盈溢的阴暗低沉的灌木。
以往经过那么多次,都没有任何感觉,今天一看,到叫人有种喘不过气的闷闷感觉。
她不喜欢。
明天还是找人拆了吧。
走到二楼拐角处,她脚步一顿,突然转身趴在栏杆上,冲楼下的宋京辞招手。
“哥哥,晚安哦。”
没入走廊的明暗交接处,林枳栩收回嘴角的弧度,眼里的玩弄也淡退下来。
宋京辞看着少女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目光垂下,涣散地移到木桌上林枳栩刚倒的那杯牛奶,还没来得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