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镜辞快走了两步,挨挨蹭蹭地凑到江忱予身边,手在身侧试探性地伸出,在江忱予指尖碰了碰。看到身边人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又大胆了一些,虚虚地搭上了他的手指。
两个人规规矩矩地站在电梯口前,垂着头,不知道为什么,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空气中充斥着莫名的暧昧氛围。
江忱予手指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传了过来,朱镜辞感到指尖的温暖,手指曲了曲,想要攥住对方的手,犹豫了一下,又松落下来。
这是江忱予的学校,来来往往的人,他不想江忱予被人议论,被有心人用带着恶意的话揣测、诽谤、中伤。
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合该一直干干净净地在太阳下,拥有一切甜蜜的,美好的期待,他不舍得江忱予沾到不干净的流言,半点都不舍得。
江忱予察觉到身边人的小动作,呼吸微微一滞,眼睫垂着,是让人看不懂的神色。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猝不及防地,江忱予一把拉过朱镜辞的手,狠狠攥在掌心,带点赌气的意味似的,把人拉进了电梯里。
电梯门徐徐合上。朱镜辞有一瞬间的讶然,扭头去看江忱予。后者的下颌线条紧绷,嘴角的弧度向下,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手却牵得很紧。
江忱予的掌心温暖干燥,朱镜辞只觉得心口都在微微发烫。
他怎么会这么叫人喜欢呢?朱镜辞想着,嘴角忍不住翘起来,他微微踮起脚,睫毛颤抖着,羞怯又坚定地,亲在了江忱予的唇角。
亲完了,抬头看被轻薄的人,一张脸瞧起来端庄自持,耳尖却染上了一层薄红。
朱镜辞佯作没发现,手指在江忱予掌心舒展开,一根根地插进指缝里,十指相扣,“我可以亲你吗?”
“亲都亲过了……”江忱予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唇角还留着潋滟的水光。
“可我想再亲一次。”朱镜辞拉着江忱予的手,绕到他身前去,硬要正对上他的目光。
“我如果不答应呢?”
“啊,这样的话,”朱镜辞牵着他的手晃了晃,语气有些遗憾,“那我就一会儿再问一次。”
江忱予打量着眼前的人,似乎要确认他说的话可信度有几分,末了,垂下眼,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说道,“晚上回去再亲。”
这句话说得轻且快,尾音沾了沾耳朵就不见,像是主人刚脱口就后悔得想要吞下肚去。
“真的吗?”朱镜辞眼睛一亮,怕他反悔一般,干脆抱住了他的手臂,整个人都攀了上去,“我听到了,小鱼儿要说话算话。”
“嗯。”江忱予低低地应了一声,瞧着胳膊上挂着的人,像是刚刚从窝里探出头来的负鼠,懵懵懂懂又不自知的可怜,只知道牢牢巴着自己最信赖的人不放手。
两人正纠缠着,电梯门突然在眼前打开,一个一米八的糙汉拎着外卖袋子,站在电梯外面和他们对视,面面相觑。
……合着俩人进了电梯这么久,谁都没想到按楼层键。
糙汉看向他们的目光有点复杂,朱镜辞在旁人面前向来是不落下风,当下就要恶狠狠地瞪回去,被江忱予在身后隐秘地扯了扯衣角。
他有些疑惑,正要回头,就听到江忱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波澜不惊,也只有对他太熟悉的朱镜辞能听出来里面的底气不足,“师兄好。”
师……师兄?催着江忱予一直回来做项目的师兄?
朱镜辞默默回忆了一下自己今天打算来送饭时的心理活动。除了追人外,更隐秘的目的就是来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师兄。毕竟师兄当时的电话和微信催命似地来,他一度怀疑这个人打着做实验的幌子,其实是只撬墙脚的妖精。
脑海中的形象和眼前人对比鲜明,身高180,体重180,半个月没好好洗过脸的师兄顶着一头鸡窝般的乱发和一下巴青色的胡茬幽魂一样看向他,朱镜辞被那一眼看得一哆嗦,往后踉跄了下,险些没仰过去,多亏江忱予在他腰后撑了一把。
“小江,”师兄显然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刚刚说,对象来送饭?”
“嗯。”江忱予回答的很镇静,一副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语气。察觉了身边人的紧张和要把手收回的意图,牵着的力度又紧了紧,把他的手牢牢扣在手掌里。
“所以,”师兄有些艰难地开口,不死心地求证,“这是你对象?”
江忱予嘴角微微翘着,点了点头。朱镜辞便只好硬着头皮也同师兄打招呼,笑得春风拂面,毫无破绽,“师兄好。”
“啊,你好。”师兄晃了晃头,如梦初醒。江忱予看到师兄的动作,联想到师兄不知道多久没洗的油头。谨慎地后退了一步。
尴尬的寒暄里,电梯门又缓缓打开了。
……所以这次电梯里的三个人依旧没有谁能想起来按一下楼层键。江忱予松了手默默扶额,上前两步按了25楼。
实验室里只有江忱予和师兄留守,也没什么忌讳,实验台一清直接就在上面吃饭了。朱镜辞今天做了蒜香腊肉、香辣虾和白灼芥兰,另外炖了一盅雪梨银耳败火。盖子一揭,满实验室都是香味,引得旁边桌的师兄目光频频扫过来。
这时候师兄也顾不上疑惑同门师弟对象的性别了,单单那手好厨艺都足够让人嫉妒的眼睛发绿。心里直感慨有对象的人实在不一样,对比一下自己的外卖简直食不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