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说在市医院。
钟时叙扔下手机,驱车离开。
深夜的市医院急诊楼不比街上人少,一楼大厅的内外科值班室均有病人挂号排队,隐约听见清创室里小孩的哭喊。
钟时叙打电话问清楚病房具体位置,再到住院部找。
他推门进去时,老太太右腿腿骨已经上了护具,人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邹姨在陪床,半步不敢远离。
钟时叙又折返出去找主治医师询问病情。
医生给他看x光片,指了一下移位的患处,说:“伤得不严重,轻微骨折,也不需要动手术,我们已经用夹板进行了外固定,休养几个月,慢慢就能愈合。”
钟时叙看了一会,说道:“麻烦你们了医生,老太太什么时候醒?”
医生推了下眼镜,有些迟疑,“老太太送过来的时候情绪不太稳定,查看了过往的病例,我们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睡一觉明天就醒的了。”
钟时叙回到病房,在病床旁边站了一阵子,转头问邹姨今晚什么情况。
对今晚这场突发事件,邹姨也难免显然措手不及,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她也觉得费解,“晚上吃了饭,老太太在书房拿了本书看,原本好好的,突然之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情绪很激动,从房间跑出来,一没留神就跌下楼梯了。”
她又说:“最近老太太的情况一直很好的,刘医生来得勤快,老太太很配合的。”
钟时叙想到点什么,问:“老太太在书房拿了什么书看?”
邹姨回想半天,只模糊记个大概,“好像是一些画,各种房屋建筑之类的画。”
钟时叙霎时了然,没再出声,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
邹姨说:“钟先生,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就行了。”
钟时叙应道:“没事了,我坐一会,你自便吧。”想一想又交代:“很晚了,你先回去,明早带些汤和粥过来给老太太。”
邹姨只能听安排,关门离开。
病床上的人呼吸均匀,睡得安稳,不闻人事,不知自己搅得人心惶惶,或也不在乎外面是否已经天翻地覆。
她在梦中自成一个世界。
外面的人固然看她浑噩于世,又怎么知道她在梦里有多自在。
如同她的名字,商予徽,优雅美好。
钟时叙在病房待了一夜,窗外天光渐亮,他起身到卫生间洗了脸,出来看见病床上的人眼皮松动,看样子要醒了,他转身就出了病房。
可巧邹姨拎着保温的饭盒过来,“钟先生准备走了?”
钟时叙说:“老太太醒了,你进去吧。”
邹姨发现他眼底冒血丝,抬一抬饭盒,“要不要吃点早餐再走?我准备了不少。”
钟时叙脱下西装折在手臂,抬步走时应一句:“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