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生第一次露出这种失魂落魄的表情,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现在一定逊极了。
“何冉,算你狠。”韩屿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趁我还没后悔之前,赶紧带着这个男人滚!”
何冉退后一步,松开手里的剪刀,任由它掉落在地上的枯叶堆里。
她转身走到萧寒身旁,对他露出一个极浅的笑,然后扛上他的胳膊,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寒风刺骨,卷起枯草落叶,狂风地从眼前刮过,如群魔乱舞。
“就算我放过你,你妈也不会放过你的。”韩屿没有温度的声音伴着凛冽的风从背后传来,“这就是你的命,你逃不掉的!”
何冉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
何冉将萧寒送到医院,做了一次全面检查。
他头部遭到重物撞击,有轻微脑震荡,左臂的伤本就没有痊愈,这次又雪上加霜。
其余部位则暂时没发现大问题,具体还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何冉被石头磨破的手仍旧血流不止,也劳烦医生一起处理了。
上完药包扎好伤口后,萧寒被转移到普通病房里,何冉留下来陪护。
他们搬进去的是个多人病房,墙边摆放着五六张床,却没有人睡,偌大的房间里空旷而寂静。
萧寒躺在病床上,目光一动不动地定格在何冉脸上。
何冉坐在床边,也不说话地凝视着他。
萧寒额头和眉骨附近缝了好几针,黑色的细线横七竖八地交织着他的皮肉,光是看都觉得痛。
知道那些伤是为她而受,何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也知道只要有朝一日他们还在一起,他脸上、身上的伤,只会增添,不会减少。
何冉的耳边仍旧盘旋着离开时韩屿说的那句话。
这是她的命,逃不掉?
她不信。
二堂姐选择终结生命,而她会用另一种方式反抗并改变。
脑海里突然催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何冉急切地握住萧寒的手,“萧寒,你带我走吧。”
萧寒看着她,眼中透露出不解。
何冉加强了语气,坚定道:“带我离开这里,去哪都行。”
——私奔。
这个大胆的念头来得汹涌而剧烈,无法压制。
之前何冉从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想法,可当它突然冒出来的时候,就像在困境中找到了唯一的出路,令她疯狂。
萧寒听懂了她的意思,却沉默不语。
他抿着被风吹得干裂的嘴唇,嘴角的血迹已经结成一块硬硬的痂。
不知过了多久,萧寒才开口:“不行。”
何冉哑然,睁着双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