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陈柏青轻声抱怨,“再说了,我们这乐队吧,现在看着热热闹闹的,可也说不准还能再演几场。”
“怎么了,”陈柏青问,“你们乐队有什么矛盾吗?”
他本来听姜游说着自己的日常,笑得可可爱爱,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结果短短几秒,姜游又晴转多云了。
“没有,”姜游咬了一口蛋饺,“我们关系好着呢,要是关系一般,我也用不着难受了。”
他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实话,我当初跟老赵他们一起玩乐队也没想过能走多远,就是大学里找点事情做,更何况演出嘛,总觉得挺酷的,可是一玩两年,跑遍了小半个中国,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演出,我倒是……有点舍不得了。”
姜游对陈柏青笑了笑,却有点勉强。
陈柏青听得很认真,在视频的另一面,静静地望着他,当一个最好的听众。
姜游戳了戳碗里的年糕,又低声道,“其实我看老赵跟左海洋,也想到了我自己,我也大三了,同学里有的在实习,有的准备考研。我呢,哪个都还没准备,现在我还能陪着乐队到处瞎跑,但是再过半年,可能我也像老赵一样了。”
到那时候,他们乐队也许真就分崩离析了。
像每一朵消失在海洋里的浪花,无声无息,也许多年后还会有曾经的观众记得有个乐队叫南吉川。
可是他们很难再像学生时代一样,在舞台上肆意演出了。
他们会分散在天涯海角,成为写字楼里西装革履的上班族,要东拼西凑,才能凑出一点假期,去重温少年时代。
陈柏青在镜头外沉默地看着姜游。
他能看出姜游脸上的茫然,也能理解姜游此刻的困境,但他无法为姜游去决定什么。
在即将离开象牙塔的最后一两年,大部分年轻人都会有与姜游相似的烦恼,跟他们比起来,姜游甚至可以说是幸运的。
起码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他也曾经拥有过属于自己的梦想与快乐。
而大部分人,可能匆匆忙忙几十年,依旧不知道自己心之所向。
“别为还没发生的事情焦虑,”陈柏青温声道,“我不知道别人怎样想,但谁也没规定工作后就不可以有爱好,你毕业了一样可以去玩乐队,甚至有一天,如果你真的想要以此为事业,我也一样会支持你。喜欢什么就去做,别让自己后悔。”
这大概是他对姜游最轻言细语的一次。
跟高中时候逼迫姜游学习的严厉截然不同。
姜游都懵了一下。
其实他以前不怎么和陈柏青聊乐队的事情,他以为陈柏青不感兴趣,甚至是反对他做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