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这种字眼,跟周砚浔实在不搭调,“盛原少爷”的名号顶在头?上,要什么?有什么?,谁能让他觉得怕?
书燃将屏幕解开又锁定,勉强应了句,“我又不吃人,有什么?好怕的。”
“可能是太在乎了吧,”赵澜羽声音更低,“太过在乎,就会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恩益作为弈川市最好的私立医院,诊疗水平声名在外?,天?都黑了,停车场依旧塞得满满当当。周淮深在恩益占有一定数额的股份,是股东之一,从小?到大,周砚浔不晓得往恩益跑过多少次,跟多个科室的主任医师都混成了熟人。
停车位不好找,他也懒得找,直接在住院部的大楼前刹了车,钥匙一丢,扔给?保安处理。
值班保安认得周砚浔,客客气气地叫周先生。周砚浔有点出神,没听见这声招呼,乘电梯直奔三十层,那里有几间仅供内部使用的高规格康复病房,是外?人花钱都买不到的。
一年?里,周絮言总要在这儿住上两三个月,比回家都勤。
推开门,病房里窗明几净,周絮言盖着厚被子,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护工坐在小?沙发上翻杂志,时不时地往病床上掠一眼,周砚浔挥了下手,将人支出去?,套间里彻底静下来,针落可闻。
他拖了张椅子到病床前,故意弄出声音,周絮言睁开眼睛,两人对视的瞬间,有种温度陡降的错觉。
一个阴,一个狠,都不是省油的角色。
周砚浔在床前坐下,长腿交叠,“护工用病房的座机打电话给?我,说你想见我。”
周絮言的样貌随了母亲,非常清秀,就是瘦得太厉害,形销骨立,面?色泛着不健康的青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旧疾缠身的病秧子。
他撑着手臂慢慢坐起?,抬着眼皮斜斜瞥来一眼,“倒杯水,我渴了。”
周砚浔笑?了声,听不出是个什么?情绪,拿玻璃杯接了小?半杯,递过去?。
病床上的人手都没伸,只说:“太凉,我喝不惯,要热的。”
周砚浔一点没犹豫,甩手就把杯子砸了,碎裂声又清又脆,他转身要走,听见背后传来一记笑?:“不愧是少爷,脾气真大,脸色说翻就翻。”
呼吸不畅,那道声音咳了几下,依旧是笑?吟吟的语气,继续说:“周砚浔,你一个贼,拿着偷来的人生,用着窃取的姓氏,还敢这样肆无忌惮,需不需要我教教你‘要脸’两个字怎么?写?”
周砚浔背对他,压着情绪,“说话别那么?脏。”
周絮言还是笑?,他下了床,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过来,细瘦冰冷的手指沿周砚浔的衣袖慢慢下滑,停在手腕那儿,“看看你身上这些东西——格拉夫的戒指,积家的腕表,古驰的马衔扣棉衬衫——总价是多少?十几万,二十几万?应该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薪水吧。”
说到这儿,停顿两秒,周絮言笑?意更重,他绕到周砚浔面?前,盯着他,“有钱真好,姓周真好,是不是?”
周砚浔没做声,安静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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