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许承依然斜靠在靠椅上,但周身的气质已然改变,凛然的威压,逼得人只能跪膝垂展现臣服,不敢有丝毫的放肆藐视,那是一国帝王的气势,一瞬间,好似方才那落寞的,为情所困的男子都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现在说一下,外面到底如何了?”
言律恭恭敬敬施了一礼,然后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部道出:“禁卫军已经将整个山庄包围,为确保您的安全,未让任何一个人出入,只是因为您被刺杀的消息不可流出,所以如此突然的情况已经引起外面的人的恐慌,臣斗胆,为安抚人心,亦是为避免被躲在暗处的贼人借此再挑起事端,惹皇上心烦,故只说是因您现在在山庄休憩游玩,如此所为只是为了您的安全,倒也平息一些谣言。”
许承轻笑:“你倒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朕的名义你用得还挺顺手?”
“臣不敢!”言律忙道,“臣对陛下衷心不二,所作所为也都是替皇上着想,绝对没有任何不臣之心,还望皇上明鉴!”
即使身子不便,此时的言律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弯下自己的腰,向这个男人展示自己的服顺。
良久,久到他快要撑不住,额头之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弯下的背脊僵硬酸痛,身子都开始摇摇晃晃的时候,那笼罩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才移开。
只听许承懒洋洋道:“起来吧,若是让韩渲那土匪头子看见朕这么对待她的宝贝疙瘩,不定又要怎么和朕闹呢!”
言律这才直起身子,只是半敛了眼眸,不曾直视他。
“时候也不早了,再不回去宫门就关了。”许承低声喃喃,一边不耐的冲他挥挥手,“行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莫忘了今天你我之间的约定就是。”
“是,臣子当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也望陛下保重龙体。臣告退。”
刚踏出房门,便听到里面许承的传唤,擦身而过之际,他看着她,轻声道:“我等你回来。”
韩渲只来得及点点头应下,就随着众人一齐进去面圣等候调遣。
不过半个时辰后,帝王的御撵便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山庄里,身着便服脸色难看的帝王也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人们皆匍匐在地跪礼相迎,只听到帝王不满的向身后大臣们抱怨“你们是跟屁虫吗?朕微服私访出来玩,不是,是体察民情,你们也要紧跟着真是毁了朕的雅兴!”也证实了之前的种种谣言。
随着大臣唯诺的跟着帝王的离开,之前禁卫军的围拦禁严自然也撤了去。而因今日一事流传出去的传言却使得山庄名声大噪,‘帝王的亲临’引来了更多的人来此,年轻貌美的佳人公子望能有幸得见陛下的临幸好一举荣享富贵,有才学抱负的读书人虽依然与好友一起来此赏景却也难免抱着几分能见帝王一展本领的想法而来的更加勤快。
为此,言律特意与其他几位老板商量着改革山庄做出调理好应对眼下这些情况。
比如屋舍的扩建,由以前的几间变成一排排的小楼园,一来可供想随时随地‘盯梢’皇上的到来好第一时间占据有利位置的客人的休息,二来,却也是为了吸引更多的顾客的到来。
言律深知靠着“可见皇上一面”这种噱头在时间久了之后只会让客人感觉疲惫乏味,到时依然会失去这些客流。是以,他不惜花费大笔的银两,终于找到一处温泉泉眼,引流进园,然后又依着瀑布建起楼阁,真正做到春闻桃花香夏聆瀑布响,秋做流水曲殇自由在冬泡温泉惬意享。
如此集清闲、自在、诗意、享福等等,只要你能想到的没有这里做不到的包含一切关于人生乐事的圣地,不论其他,自是又吸引了大批客人慕名前来,使得言律赚得盆钵满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如今的言律,只是交代山庄的管事如何处理后事,便赶回了家中。
而在他面对空荡的屋子时,才恍然想起韩渲还未回来的事实。因想着心事是以晚饭也只是仓促的吃了一点,回到房中也不休息,自顾自的捧着一本书,一边闲读,一边等待着她的归来。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肩膀忽然一重,猛然惊醒,眼前闪烁的是一点残留的烛火,摇摇曳曳,已到尽头。
窗外传来打更声,已是夜半三更时分。
身后韩渲换上新烛,屋内一下变得明亮,映照着他温柔宠溺的眉眼,也映照出他眼下那明显的一圈青紫。她不赞同的皱起眉头,“你若累了,就早点休息,不必等我也可。”
言律却只是笑笑,“无妨,若是早了,我也睡不着。”
在早已习惯了有她在怀的温暖,今晚只剩下一个人的床榻,只会感觉寂寞深入血肉,寒冷渗透骨髓,长夜漫漫,即使早早上榻,也只是眼睁睁的盯着床顶,无眠到天亮。
韩渲却以为他是不在意,少不得又将‘注意身体’这些话拿出来,对他好一通叮嘱。对他,她总是不放心,甚至一改自己最讨厌的读书和唠叨,翻阅了许多书籍仔细记下那些注意的事项,又在每每见他不注意时就对他好一通数落,直到他乖乖应下,保证不再犯才会收敛。
她气恼他的不自律和一犯再犯,却不知他最是喜欢看到她记挂担忧的模样,甚至有些病态的倾向于自虐的行为,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依然在她心中占着一些分量,证明她对自己的在乎,仅此,罢了。
就像现在这般,说他卑鄙也好,说他可悲也罢,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夜未眠,少许的疲惫却能换来她对自己的在乎,已然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他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然,就在他正想全部应下,表明自己已经明白的时候,却听韩渲她叹息道:“你这样,若我不在了,可该如何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