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运回忆起方才姜至比出的数字7,视线从菜单首行下移,最终停在与手势对应的条目上——“ta今夜属于我”。
他沉声默念着:“微醺之时爱意无处可藏,我怀中有诗,ta伴着心跳诵读。”
被用于修饰见色起意的漂亮宣言难逃低俗的本质,浩瀚的蓝色尽数没入时运的浅红。他对上姜至眼底的玩味,神情不禁微滞。
“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时运哑着嗓子说。
“太较真就不好玩了,时sir。”姜至伸手将对方一丝不苟的领带扯乱了,“我本来就是这么一个随意的人。”
随意地在这里喝酒聊天、与不同的人推拉过招,碰到有缘的还能成为朋友或者其他更亲密的关系。
姜至将时运瞬间的错愕收入眼底,终于有了扳回一城的快感。
“那些名字都是推销的符号而已,装作没看到就行。如果人人都因为寓意犹豫不决,那什么时候才能尝到适合自己的那一杯?”
“来我的主场,就要遵循我的规则。”
姜至故意放缓了说话的气息,甚至没有着重去强调咬字的准确性,嗓音格外懒倦。他强撑出一副风流惯了的模样,却还是无法忽略自己微微发颤的小指。
将不听话的尾指掖入手心,姜至凑到时运耳边用气声道:“融入和离开都要趁早,所以,orout?”
被酒精熏过的姜至宛如一朵午夜玫瑰,毫无顾忌地释放着香气与魅力。即便知道是危险的邀请,时运依然无法抵抗这份盛情:“这番罕有景致,我离开岂不可惜了。”
对方似是非常满意他的回答,将尚未饮完的酒液分了一半到他杯中。
愿者已上钩,本来枯燥乏味的夜晚变得有趣起来。几巡之后,两人逐渐撤防,气场和睦到数个搭讪者因为找不到插入的空隙悻悻离去。
姜至酒量其实很好,可容易上脸的身体特质极具迷惑和欺骗性。时运逐渐褪去清明的神色让他心生快意,于是想着乘胜追击。再抬头时,莫须有的飘忽爬满了他的眼眶,醉态逼真。
“我们去下半场吧?”
离开飞暮坊的下半场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时运说了声“好”,搀扶着步子蹒跚的“醉鬼”走出造绪,上了一辆计程车。
时运上车之后立刻翻脸,哪还有刚才丧失理智的模样。他拿安全带勒住拳打脚踢的人,耐着性子说:“你喝多了,待会儿和司机师傅报地址,回家去。”
时运并不知道清醒状态下的姜至是否允许自己知道他家住址,况且看他的模样也没有醉得认不清东南西北,报个地址的精神劲儿还是有的。
姜至掀开眼皮直勾勾看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拽到身边坐下。“你送我回去。”他呢喃道,“我怕被拐了……”
“好。”
姜至朝司机报了一串地址,十分钟之后车子抵达了目的地,门童立刻上前帮忙拉开车门。
看着面前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时运压下眉间汹涌的跳动,抿唇说:“这是你家?”
他觉得衣袖微动,姜至环上他的手臂,用期待的眼神牢牢锁住他。
“是今晚我们两个人的家。”
第6章枕边安眠
紧贴着手臂的掌心滚烫似火,姜至的双眸宛如枝头含苞的粉桃骤然吐露,底下流淌着的春泽更让人在意。
不是时运不解风情,是他眼下不敢也不能解这风情。曾经只叫了声小名,差点被姜至用卧房门扇平高鼻梁的惊险仍历历在目。前车之鉴告诉他,今晚要是敢跟着进去,明早醒来被一脚踹下床都算轻的。
饶是阅人无数的时运也被对方以假乱真的醉意影响了判断力,虽然觉得有些怪异,可仔细端详之下也挑不出什么扮演痕迹。
时运的手腕擦过姜至细韧的腰,以小臂发力将人牢牢夹在身侧,收拢的五指在空气里随意握成拳。对方两条手臂像抽了骨般软软挂在他脖子上,整个人的重量卸在肩膀处,几乎走几步就会不慎踩到他的鞋面。
“麻烦开个大床房,谢谢。”
因为离飞暮坊不算太远,酒店前台见多了被人“捡尸”的场景,因而提了个心眼。但眼神扫过对方放在醉酒男子腰间的绅士手后,她便减退了防备之心,在时运摸出警察证之前率先接过身份证开好了房间。
房卡扫过电子锁,“滴”声之后,门把手随即被拧开,一团纠缠在一起的人影跌跌撞撞地扑进房内暖黄的灯光里。
时运极力忍住将那两只作祟的手反剪至身后的肌肉冲动,抬脚将门勾上,扶着醉鬼往屋内走。
谁知姜至屁股一沾上床沿,便倒腰陷入了一片柔软的纯白里。水绿的衣料铺展开来,如同一朵雪原上兀自生长的飘萍。背脊下落的同时,扶住他的时运因为重心不稳跟着跪了下去,床铺立刻给予一记凶猛的回弹,猛烈作用在后者的膝盖上。
姜至的胳膊肘弯曲着搁在头顶上方,腰侧的曲线随动作延展开,毫不设防地展露出身体健美的韵致。时运的胸口伴随床铺晃动在他视野中起伏了数次,如同一迭曲,在跌宕中漾出旖旎。
“你,先去洗。”姜至心想做戏做全套,因此拿脚背踢了踢对方被修身西裤包裹住的大腿。
因为特意卸去了力道,应当说是蹭更合适。
“我在这儿等你……”他又故意补充了一句,似乎是想增加几分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