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有明说,可时运还是听出了让人受伤的潜台词——他和季景和一样,是姜至随时可以丢掉的、不重要的工具。
“姜至,你为什么总是要提起别人?这次还是躺在我身边说的。”时运从对方刻意加重的语气里感受到了薄情,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你对我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或许他步步紧逼打乱对方节奏的做法也有些过分,但姜至一而再、再而三搬出别人来回避的态度让他很是窝火。
时运不怕被拒绝,只是不希望以这样荒唐的理由。
如果姜至这会儿侧脸看他,会发现它下颌角呈现着紧绷的弧度,是极力隐忍着怒意的征兆。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句话姜至根本没有底气说出口。
“睡吧。”时运翻身背对他,用行动表达了疲惫,“我会像你希望的那样。”
听到语气里的失望,姜至本能地伸手,却抓了个空。
时运伸手碰了碰床边的开关,卧房瞬间陷入黑暗,只留下床头一盏微弱的夜灯。他后背的起伏有些剧烈,很久没有和缓下来的迹象。
窒息般的沉默如同裹住双腿的沼泽,让人在绝望中一点点下陷。姜至有些懊恼自己把事情搞得无法收场。
“我不是要拿你和他比较。”黑暗赋予了他短暂的坦诚,姜至将最靠近自己的那一片衣角钻入掌心,轻轻扯了一下。
“我只是害怕这样失控的改变,不熟悉的情绪让我感到恐惧。”姜至的声音很轻很远,像是飘在天上随时会散的云,“请你给我些时间去适应和习惯。”
“习惯什么?”时运翻身重新面对他,在昏暗的光线里望入那双漂亮又绝情的眼睛。
姜至咬着下唇,几乎是很艰难地说:“习惯我们之间的模式……”
他看起来太可怜了,眼睛泛着湿润的红色,像是被逼急了一般忍耐着羞耻心的折磨。
时运只看了一秒就毫无原则地心软了,但他保持着让对方难耐的缄默,似乎是等待着量变最后的堆积。
果不其然,大约一分钟之后,时运便感受到被子的起伏,紧接着姜至的脑袋贴着他的胸口钻出来。
“你能……抱住我吗,像上次一样?”姜至的声音闷在布料里,听起来格外软糯,像撒娇一样。
姜至无法抑制地渴望着在酒店那一晚时运给到他的安全感,好像靠在他怀里就能什么都忘记。时运在无意间把他往悬崖边推,却又仁慈地向他伸出手。姜至知道不能将自己对感情的敏感归咎于时运。
望着怀里冒出的头顶,时运妥协般叹了口气,抬手轻轻环上姜至的腰,用力收紧:“是这样抱吗?”
“嗯。”姜至的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枕着如安眠曲般的心跳声逐渐合上眼睛,“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