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难题,姜老师倾向于团体合作,这不过这一次,他选择了自我解决。时运明白他的潜台词,因而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向前跨步了。
“好。”他抿了抿唇,最终退让,“希望不需要太久。”
车轮与环氧地坪摩擦时产生了尖锐声音,低调的黑色消失在转角闸口,姜至压住车速,在后视镜内望着时运的身影缩小成线。
等红灯的时候他挂了空挡,抬手贴住了自己的脸颊,意料之中的高温让他更加迷茫。
姜至其实并不喜欢用冷却的方式处理矛盾,但此刻他无法控制自己用最讨厌的做法去伤害时运。因为受不住你昨晚看似无意却句句惹火的撩拨,这种害臊的话让他怎么能对着那张脸说出口呢?
一整天他都不敢直视时运的眼睛,总怕再多几秒,脸上的热度就会出卖自己仍在起伏的心情。
姜至清楚地明白自己与人交往的情感安全来自于距离感,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对让他以为与时运之间最舒适的相处距离已经稳定,直到昨晚在空中停滞的那几秒。
腰上被锁住的姿势并不舒服,可疼痛中让他产生了想要再靠近一些的留恋。姜至本就睡眠欠佳,昨晚更是因此辗转反侧,一闭上眼,腰上那圈属于时运的温度仿佛就会浮现出来,像是一道无解的符咒将他的理智禁锢。
姜至终于意识到,他与时运是函数上两个动态的变量,而更要命的是,这个象征着他们距离关系的函数,还是一个正往零值发展逼近的减函数。
姜至面前出现了迄今为止最让他头疼的难题:是顺应趋势放任其发展,还是及时悬崖勒马划定下限?
奈何自己脑子里只有会计的条条框框,根本无法处理感情问题,于是他想起了花里来草里去的潇洒少爷言诚。正好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因而约好了今晚一起上造绪叙旧放松。
然而当姜至在飞暮坊停好车的时候却收到了言诚的电话。
“我对不起你啊dj!客户爸爸逮着所得税那块一直和我们拉锯,今晚得加班。”言诚在电话那头带着可怜做作的哭腔,可落在姜至耳朵里是一连串“咕咕咕”的鸽子叫。
姜至笑了他一句:“你乱认的祖宗可多着呢,哪个爸这么大牌,连我们言大老板都敢使唤?”
“凡驰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出了名内卷,财务下班比我还晚。”言诚叫苦不迭,“我可羡慕死你现在朝九晚五了!”
凡驰是至诚今年签的最大一笔生意,自然是要伺候好。姜至完全能够理解,但难免有些失落。
“要不我买点吃的上来慰问你?”
“心领了,我待会儿还要去客户公司。”言诚正巧给车打火,超跑启动时的特殊声浪姜至听得一清二,“下回再约啊!酒啊菜啊还有帅哥都我请”
姜至回他一句“你最好是”便挂断了电话。
刚才下过一场骤雨,地面上有一层薄薄的积水,飞暮坊的霓虹投射在水面,被姜至踩碎成涟漪。他一个人走进造绪,在远离舞台的位置坐下。
驻唱清冷的女声低吟着情歌,来去几首无外乎是唱失恋的破碎或热吻的悸动,歌词和音符飘浮在酒液表面,姜至一饮而尽,只觉得其中滋味都不及自己此刻来得真实。